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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离开(2 / 2)

远远地,他便看到庭院里的紫藤花架下空无一人,只有那张躺椅孤零零地放在那里,上面还残留着些许暖阳的温度。

白子画的心莫名一紧,加快了脚步。

他先去了孩子们的摇篮边,看到萦洲和砚漪正并排躺在里面,睡得香甜。哥哥的小手搭在妹妹的肚子上,妹妹的小脚蹬着哥哥的腿,两人呼吸均匀,似乎并未受到任何惊扰。

可花千骨不在。

白子画的目光在庭院里快速扫过,石桌上放着花千骨下午还在把玩的一串玉珠,廊下挂着她刚洗好的孩子们的小衣裳,一切都和往常一样,唯独少了那个总是带着懵懂笑意的身影。

“小骨?”他试探着喊了一声,声音在寂静的庭院里回荡,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他转身冲进寝殿,殿内空无一人;

他又去了暖阁、书房、小厨房,甚至连她偶尔会去的后山竹林都找了一圈,依旧没有看到她的踪迹。

最后,他回到了寝殿的床榻边,枕头旁,放着一串熟悉的冰晶藤手链。

小骨从未摘下来过,哪怕是洗澡、睡觉时都戴着。

可现在,它静静地躺在那里,像是被主人遗弃的信物。

白子画的手指颤抖着拿起手链,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他猛地掀开枕头,一张素白的信纸掉了下来。

纸上只有两个字,是用花千骨那已渐渐熟练的笔迹写的:

安好。

没有署名,没有解释,只有这轻飘飘的两个字。

白子画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

安好?她在哪里安好?她为什么要留下手链和这两个字?她从来不会摘下手链,除非……除非她是故意的。除非她不想让他知道她的去向,不想让他找到她。

“不……不可能……”他喃喃自语,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他将绝情殿翻了个底朝天,每一个角落都仔细搜查,甚至动用仙力探查,可回应他的只有一片死寂。

她真的走了。

就在他心慌意乱,几乎要失去理智时,殿门被猛地推开,笙萧默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脸上满是焦急:

“二师兄!不好了!小花花……小花花她下山了!”

“你说什么?”白子画猛地抬头,赤红的血丝瞬间爬上他的眼眸,“她下山了?你为什么不拦着她?!”

“我拦了!”

笙萧默急得直跺脚,“我看到她背着一个小包袱从后山下来,就赶紧上去拦她,可她说什么也不肯回头,还说……还说让你照顾好萦洲和砚漪。我拉不住她,她的仙力虽然没完全恢复,可我哪敢真的对她动手啊!”

下山了……她真的走了……

白子画的脑海中轰然一声巨响,无数画面瞬间涌上心头——东方彧卿带着契约卷轴出现时的笃定,他说“逆天而行的代价终究是要来的”,他说“契约之力会在生产当日的关键时刻生效”,他说“那时,才是代价真正付出之时”……

原来如此。

他一直以为,代价是他剥离的那一魄,是他可能受损的修为,是他或许会变得浑噩的神智。可他错了,错得离谱。

东方彧卿要的从来不是他的魂魄,而是他最珍视的东西——是花千骨留在他身边的理由,是她暂时遗忘过往的安宁,是他以为唾手可得的圆满。

所谓的交易,根本不是让她平安生产,而是让她在生产后,彻底记起一切,然后……选择离开。

“呵……”白子画低低地笑了一声,笑声里充满了无尽的苦涩与自嘲。

他以为自己掌控了一切,以为只要他足够强大,就能护她周全,就能抹平所有伤痕。可到头来,他还是输了。

他转身冲向摇篮,小心翼翼地将萦洲和砚漪抱在怀里。

两个孩子似乎被他急促的动作惊醒,睁开了眼睛,懵懂地看着他。

“走,我们去找娘亲。”白子画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他抱着孩子,身形一闪,便消失在了绝情殿。

——

长留山的山道蜿蜒曲折,夕阳的余晖将山路染成了一片温暖的橙红。

白子画抱着两个孩子,循着花千骨留下的微弱气息,一路疾追。

风声在他耳边呼啸,他能清晰地听到怀里孩子们的呼吸声,能感受到他们小小的身体因为颠簸而微微颤抖,可他不敢放慢脚步。

他必须追上她,必须问清楚。问她当年坠海究竟发生了什么,问她这些日子的温情是不是都是假的,问她为什么要在记起一切后选择离开,问她……是不是还在恨他。

转过一道弯,他终于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花千骨穿着一件雪白的带帽子的斗篷,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优美的下颌。

她背着一个小小的包袱,独自一人走在下山的路上,步伐不快,却异常坚定。

“小骨!”白子画忍不住喊出声,声音因为急切而有些沙哑。

前方的身影顿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