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这儿做什么?”
哼唧无语地哼唧两声。
它还想问他做什么呢,一身酒气。
白子画抬腿让哼唧兽让一边去,脚步虽不至于摇摇晃晃,眼神却是微醺的。
一直走到房梁中央,他才扶着蛇头缓缓坐下来,眼睛一闭,人事不知。
哼唧兽咬着他衣摆使劲,“哼唧!!”
别睡在这里啊!
——
人声喧闹,嘀嘀咕咕的人声不停响在耳畔。
白子画按着微胀的太阳穴睁开眼,头顶明媚的日光刺得他剑眉一皱,一时睁不开眼睛。
大殿底下传来落十一小心翼翼的声音:“尊上,您醒了吗?”
白子画愣了下,坐起身一看,长留殿下乌泱泱站着几千人,密密麻麻全是弟子,摩严黑着脸立在人前,笙萧默正望着他偷笑。
自己竟躺在大殿顶上睡了一夜。
这瞬间,白子画脑子里空白一片,只依稀记得昨夜和师弟喝酒,后面发生了什么就没印象了。
左手边就是蟒蛇的大脑袋,白子画整理好衣服起身,仰头看了会儿,随后御风而下。
摩严一张脸黑得不像话,千言万语蓄在心头,对着白子画又一时不知道该骂什么。
“十一,让他们都散了!”
他沉怒地下达命令,经过白子画身边时顿了一下,最终什么都没说。
笙萧默走到白子画面前,笑言:“师兄,你可别怪我啊,昨夜我先走一步,是万万没想到你会来这里的。不过你也别担心,以十一的圆滑世故,他必定会让弟子们守口如瓶,绝不会把今天的事情传出去的。”
白子画关心的却不是这个。
“你们看到我睡在上面,为何不作为?”大师兄按说会立即运走他,可他显然没那样做。
笙萧默一脸无奈道:“不是不想,是你和蟒蛇周围十米有无形的结界阻隔,我和大师兄谁都靠近不了,所以只能等到你睡醒了。”
白子画面露惊讶,“为何我没感觉到?”
“是么?那可能是你醒来的时候结界被收起来了。”
他们说完,一起看向大殿顶上。
——
哼唧兽趴在地上,白子画坐在他前面不远处,目光沉沉地盯着它。
“昨夜发生了什么,你全部告诉我,不准遗漏一处。”
哼唧兽耳朵动了动,放下抱在脑袋上的爪子,抬头望着他哼唧几声。
就这样?
它是说不了人话的,又怕自己解释不清,于是快步挪到白子画跟前,主动将脑袋塞到他手底下,示意他查看它的记忆。
白子画查看完后脸色有些古怪。
——
晚上哼唧兽再次偷摸去给大蟒蛇送没人认得的花花草草,白子画隐身跟着,看见白天一动不动的大蟒蛇突然抬起脑袋,金色的竖瞳倏地朝他的方向看过来。
好敏锐!
白子画打算撤退时,一节粗壮的蛇尾啪的砸下来截断他的去路,上空随即落下巨大的阴影将他罩住。
他一抬头,倒三角的蛇头近在咫尺,但巨蛇只是从上方盯着他,久久没有动作。
他拧眉。
不让他走,又什么都不做,它想表达什么?
突然,巨蛇嘶嘶吐出冰凉的蛇信,白子画立即后退两步,没让蛇信子舔到自己。
“嘶——”
脑袋歪了歪,巨蛇徐徐收回蛇信子,扭头又趴回房子上,白子画也不确定它是不是又睡着了。
哼唧兽跟着他回到绝情殿,本想睡觉来着,却看见白子画在进屋不到一个时辰后又咻的飞下去了。
它疑惑地来到浮岛边缘往下看,看到白衣仙人御风落在殿顶上,一步步走到蛇头跟前,仰起头,和巨大的蟒蛇面对面对望。
奇怪,仙尊主人是要搞什么啊?难道他发现什么了?
哼唧想罢又甩甩脑袋,原地一躺。
不管了,它好困,它要睡觉。
——
白子画觉得自己多半是疯了,大半夜拿着人吃的点心喂一条蛇。
巨蟒的眼睛在夜里像两个闪闪发亮的大灯笼,它微微抬起头,又近距离侧头看了看点心,似乎有点嫌弃。
白子画鬼使神差地开口:“只有这些了。”
其他的都被他吃了。
巨蟒从上方俯视他,没有动作。
白子画的叹息轻不可闻,他转过身要走,前路却被突然出现的蛇尾拦住了。
他左手的碟子漂浮起来,悬停到巨蟒嘴边,它张口,蛇类细长的蛇信卷着梨花味的点心瞬间送入口中,半口的时间都没用到。
白子画看见它意犹未尽地吐着信子嘶嘶出声,再次表示真没有了,御风离去。
回到绝情殿,他当晚就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被大蛇缠住,那条蛇长得和底下的巨蟒一模一样,却只有正常大小,在他挣扎的时候将毒牙狠狠刺进他脖子,无止尽的黑暗霎时吞没了他。
白子画醒来时一身冷汗,一看外面,天早就大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