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氏苦笑:“不瞒落家主,若说郎君与人结怨倒是未必,但若说有人想取郎君性命,却极有可能。”
“哦?此话怎讲?”
“我家郎君乃是京中尚书令家的嫡长子,名唤沈卓潇,我家主君原本是青州天元郡天河县县令家的公子,嫁给了当时的落魄女书生为正夫,也便是如今的尚书令沈雅宁。”
“虽说这桩婚事是太君安排的,并非主君自己的意愿,可婚后他们妻夫二人的生活也算美满幸福,还生下了郎君。”
“直到家主入朝为官,背后无甚助力,行事处处受阻,便将气撒到了主君身上。”
“埋怨主君母家身份低微,无法在朝堂上帮助她,对主君也是非打即骂。”
“而后便不断娶侧夫、纳侍君,还说主君白白占了她正夫的位置,让她错失了大好姻缘。”
“主君为此伤心难过了许久,可家主却突然转了性,开始对主君无微不至了起来,日日往后院儿送主君爱吃的芙蓉糕。”
“原本我们还很欢喜,可突然有一日,主君却吐血倒地。”
“家主请来了大夫,非说主君得了不治之症,于是家主便把主君单独安排在了一个小院儿中,还不让我们这些下人靠近。”
“老奴深觉不对,寝食难安,好在老奴与那守门之人有些交情,便买通了她,偷偷去见了主君。”
“那时主君已瘦的没了人样,脸色苍白的躺在床榻上,身上还带着伤……”
许氏说到这里用帕子擦了擦眼泪。
“听到动静后,主君很是惊恐,在见到是老奴时,主君也异常激动。”
“老奴至今都忘不了,主君他死死地盯着老奴,说他如今这般,皆是那个伪君子所为。”
“她送去的芙蓉糕里,掺了慢性毒药,最终使得主君吐血昏迷,更是将主君囚禁在了小院儿中,时不时的便过去羞辱一番。”
“老奴询问家主因何这般待他,他们好歹也是少年妻夫,一路同甘共苦走过来的……”
“主君说,她早就巴不得他死了,待他死后,她好另娶新夫。”
落染:这不就是女尊版的陈世美吗……
“主君说他时日无多,最放心不下的便是郎君,嘱托老奴定要照顾好他。”
“老奴受主君大恩,才有命在这世间苟活,自是要报答他,于是便应了下来。”
“待老奴看望完主君第二日,便传来了主君离世的消息,彼时郎君才七岁……”
“果不其然,那沈雅宁没过多久,便迫不及待地娶了少府卿家那死了妻主的鳏夫为正夫,自此在官场上站稳脚跟。”
“那鳏夫王氏还带了一个孩子,那孩子比郎君还小半岁,却占了郎君的位置,在沈家作威作福,成了沈家人口中嫡亲的公子。”
“他们父子时时欺负打骂郎君,哪怕病中也要给郎君立规矩,险些害得郎君丧命。”
“家主偏帮偏信,连带着府中的下人,也开始戏弄郎君。”
“老奴牢记主君之言,若继续这般下去,怕是郎君还未成人,便会被他们给害死!”
“于是便瞒天过海,冒险让郎君得上天花,而后请求家主,让老奴带郎君回天河祖宅,安心养病。”
“府中之人怕被传染,家主对郎君也很是嫌弃,便答应了下来。”
“因着老奴得过天花,手中亦有治天花之法,是以在回祖宅的途中,郎君便痊愈了。”
“可回到祖宅后,他们依旧不放过郎君,三年后,安排了下人来给郎君下毒。”
“郎君心善,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将被下了毒的吃食赏给了一个乞丐,那乞丐体弱,毒量虽不致命,却也当下便发作了,下毒的下人见事情败露,便自戕了。”
“郎君自责不已,变得更加沉默寡言了起来。”
“那你们为何还要回京?”崔琼汐疑惑不解。
“因为圣京传来消息,要郎君回京与那广陵侯家的纨绔世女完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