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间?尝试把房间内装着情绪的罐子放进杂物袋的几立方米空间中,均以失败告终。
罐子装不进空间里,只能进行物理搬运。
无奈之下,风间?只好把昏迷的达锣安顿下来,为了防止达锣自杀,他把达锣的手绑住了。
走出房间,外面却没有罗为的身影,也不知道这家伙跑哪去了。
空域没有回到风间?的影子里,它紧贴在风间?的身后,就像风间?的影子站了起来。
“你现在不需要隐藏了?”
“……不需要了,在这里我也没办法进行传送,凝聚出身型说不定还能帮你挡挡刀,而且……”
空域嗡嗡说着,忽然用漆黑的手臂穿过了风间?的身体。
“我作为传送门的特性依然存在,只是无法选择地点,而且要你主动穿过才行……在这种情况下,你只要穿过我的身体,就会抵达我诞生的极界。”
“如果加上我们被锁在第四层极界的条件呢?”
“……不知道,我第一次经历这种异常事态,你想试试吗?”
风间?回头看了眼空域那纯粹黑暗的轮廓,摇了摇头。
“反正要么随机传送到第四层极界的某个地方,要么碰到第四层极界的界限而引发回溯……算是能勉强当一个下下策的逃跑路线吧。”
实验室内有些潮湿,钢铁的地板有不少锈迹和水渍,奇怪的是这种踩起来会变得十分吵闹的材质,风间?走在上面,竟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风间?看见一扇打开的门,水痕沿着墙壁攀爬至地面,深蓝色毛发的熊兽人和泉霖正抱着一个罐子,站在房间里发呆。
想起达锣的表现,风间?担忧起和泉霖的精神状态,他快步走进去,拍了拍和泉霖的肩膀。
“没事吧?”
和泉霖缓缓回头,身体也跟着转动,风间?看清了和泉霖抱着的罐子里的一团绿色能量。
这团绿色能量体多半就是和泉霖被剥夺的嫉妒了。
“……风间?,我有个问题要问你。”
和泉霖神色如常,语气听起来也很平稳,但他的话语中丧失了动力。
“嫉妒是错误的……是一种罪恶吗?我应该为脱离了世人唾弃的罪恶而开心吗?”
“我没办法回答你这个问题。”风间?看着那团绿色能量体,“这和对错无关,你的感情是只属于你的东西,只能由你来决定是否丢弃它或是捡回来。”
而且,你早就尝试过把这份感情收回来了吧?
风间?瞟向掉在一旁的盖子。
这个问题,和泉霖心中早就有了答案,他只是在尝试了几次过后,就没有动力继续尝试了。
“……那为什么,我拿不回来呢?”
和泉霖肉眼可见的失落,好像他遗失的是一件能让他无往不利的神兵利器。
“因为这份感情属于真正的和泉霖,不属于你。”
和泉霖看着黑暗形成的人形轮廓,空域吐露的话语刺痛了他的心。
“真正的我啊……他回到熊族后会做什么呢?十泉家人丁萧条,上泉家日渐衰败,只有我和泉家处在上升期,他一定会为了和泉家的兴旺奉献一切……可他失去了嫉妒,他变得不再上进,停滞不前……”
风间?接连打开数个罐子,罐子里装的依然是色彩不一的能量团,但和达锣所在房间的能量团比起来,感觉完全相反。
或许达锣的房间放的是正面情绪,和泉霖所在是房间里放的是负面情绪。
难道说,每一个被破墙隔开的房间,都放着翼人骷髅的研究成果吗?
有关时间泡的研究记录,会放在哪个房间里?
先找再说,风间?看和泉霖的情绪只是有些低落,没什么大碍,便让和泉霖也来帮忙。
风间?急匆匆跑到旁边没被打开的房间,转动门把手,这扇上锁的门却没有对他开放。
“……哎?难道就连实验室内部的门动了手脚?那只死……呃,做事真是滴水不漏……”
随之而来的问题是,达锣与和泉霖为什么能打开放置他们感情的门?
墨月皋华和二皇子法无穹,也能打开在这里的某扇门吗?
先把大家集合在一起好了。
风间?先是折返,找到还在昏迷中的达锣,和泉霖自告奋勇,背起达锣,三人一间一间排查是否有能够打开的门。
破旧的墙壁将废弃工厂的空间运用到极致,狭窄的走廊两边,随处可见紧闭的木门。
门与门之间的间隔并不一样,风间?推测内部的容量也有大有小。
在黑暗中穿梭的空域很快找到了墨月皋华,它飞速返回,引导风间?等人走向一个相当大的房间。
房间内摆放着几尊雕像,人工雕刻的石像栩栩如生,许多粉末铺在地面上,风间?与和泉霖留下了他们的脚印。
有一尊石像被打碎了,石像仅剩的下半身,一团晶莹通透的彩色能量体放置在上面。
风间?靠近了一看,这就是个缩小版的彩色墨月皋华。
墨月皋华瘫坐在地上,他的身上满是粉尘,双眼空洞,眼中只有被剥夺的部分灵魂。
但他也遇到了相同的问题,他拿不回他所失去的东西。
风间?看向周围,房间内一共五尊雕像,除了墨月皋华外,还有两名狼兽人,一名龙兽人,一名牛兽人。
墨月皋华最早知道他是虚假的存在,无法补全灵魂层面的缺失依然带给他相当大的冲击。
分明缺失的部分就在眼前,他的灵魂呐喊着,渴望成为完整的存在,但缺失的灵魂却没有一点动静。
血色在墨月皋华眼中弥漫,至少他的疯狂快变得完整了。
一边是灵魂的渴求,一边是不断压迫身心的缺失感,墨月皋华即将永远迷失在缺陷中。
一双手握住墨月皋华毛茸茸的大手,墨月皋华感觉到他心中即将满溢的感情找到了一个宣泄口。
风间?把星辰调整成[心之桥]的被动模式,[心之桥]的被动需要双方接触后都同意才能生效。
对于精神不安定的对象,[心之桥]的被动能力似乎能直接创建双方的连接。
这种连接远远比不上[心之桥]的主动技能发动时的连接,只能互相传递部分感情与感觉。
风间?浑身一软,差点没站稳。
墨月皋华的感情洪流险些将他淹没,但最要命的还是墨月皋华的缺失感让风间?的虚无感浮现了出来。
墨月皋华反而被风间?的虚无感影响,他双眼的血色慢慢褪去,变得古井无波。
风间?开口道:“……冷静下来了?”
“嗯……”
墨月皋华漠然地站了起来,那张脸上满是抛却凡尘俗世的超脱。
风间?只是想帮墨月皋华分担一些他无法承受的压力,但是眼前的墨月皋华已经算不上问题了。
这股虚无感……风间?现在压不下去了。
“既然如此,就准备一下吧。你们都要准备好。”
……这算坏事吗?风间?感觉头脑前所未有的清醒,他甚至根据一路走来的经历,马上预测出了翼人骷髅即将来袭的判断。
这是非常合理的推测,翼人骷髅在实验室外面放下无法掌控的罗为作为看守,这第一关就已经能让第四层极界99%的生命体止步于此。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罗为看对了眼,放了某人一马,那人没有达锣和墨月皋华的力量,也不可能进的了实验室。
达锣和墨月皋华又是四大种族的贵族兽人,罗为完全没有理由让两人活下来。
这是死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