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与风的交际线外,「渔夫」抽了口水烟,昏花老眼边的皱纹总算舒展了开来,他旁若无人,一个劲闷闷地吸烟,然后吐气,重复这个过程。
「红气球」紧张得已经顾不上用手拨开那些呛人的烟雾,他在杀死妻儿后就戒掉了烟,并从此不再抽烟。
“「青巫师」很厉害,其实行动前我就隐隐约约感知到了,之前,我早就提醒过「绵风」兄弟了……唉……”他沮丧说道。
「渔夫」用浑浊的眼睛扫过其他人,他们基本都和「红气球」是差不多的表情,都像澜多林海岸那群行尸走肉的混日子渔人一样,沮丧得很。
老头见得多了,他也不见怪,接着抽烟。
毕竟他没有从圣威尔宝库里盗走任何东西,也不担心自己没命花钱的事。
「红气球」终于按捺不住,开口了:
“「渔夫」,你觉得谁能赢?「绵风」兄弟和那个假「青巫师」。”
“谁能赢谁能输我这把老骨头又能预见什么?”「渔夫」没好气地说,“大不了都死了的好,都死了,你们这些还不老的伙计才有个活命的希望当盼头。”
“你……唉呦……”「红气球」听了直叹气,只好坐在一边等待决斗结果。
另一边,西部方位五百米外。
青色飓风来势汹涌,一口气吹散毒雾,鲸吞万物般吞食绵风。
「青巫师」很强,强得「绵风」不停惊讶一个男孩怎会有如此的魔法造诣?
这个男孩究竟是什么来历?
「绵风」一脚落到巨树后,回望远处招风突袭的桑尼,越看越觉得离奇。
即便是A级的风属性魔法师,「绵风」也感受到一种被压制的耻辱。
“假如我的状态完好,对比他又会不会落进下风?嘿嘿,反正现在是不行了。”
他低声说着,从白袍衣兜里摸出一块布满古怪花纹的银十字架。
“原本还是给「狱鬼」准备的,没想到「狱鬼」先死,最后是用在了「青巫师」身上。”
他振振有词高念祷告词:
“吾等所奉上的祈祷,无非是神所能喜悦的……神之主信实,必不愿吾等献祷之人受险于危难,神圣者庇佑,总为虔诚之徒开僻出路,降下恩典……”
然而,预想中的光魔法并未出现,手中的十字架也毫无反应。
嗡——
什么东西响了一下,「绵风」一惊,突然发觉眼前一片灰暗,除了树后狂啸的风声外,他什么都感受不到。
身体的共感告诉他,他的毒雾就在此时消失殆尽了。
“我……我看不见了?”
「绵风」慌忙摘下眼镜,一遍遍用手揉起眼镜,背后强大的飓风吹着,他手中一松,眼镜脱手飞出。
“还是看不见?”
他并没有因为摘下眼镜这一可笑的行为就恢复视觉,他此时除了风声,仅能感受到的只有手中十字架冰冷的温度。
这时,他听见男人的声音:“别白费力气了,没用的。”
“你对我做了什么?!”「绵风」喊道。
在他的身边,普通男同样闭着眼睛,神态安宁:“你若还信你的神,就紧握住最后的时间,再念他的祷词吧。”
“你在开什么玩笑?!”「绵风」咆哮出声,“这是决斗?你一个外人凭什么插手?!异教徒,对!异教徒!像你这种专攻巫术的异教徒,才是真正的该死!我诅咒你!我诅咒你死后永远被禁锢在地狱!”
普通男面带微笑,听进「绵风」每一句辱骂和诅咒。
风息了。
「绵风」的声音也一同寂灭在了风声里。
他听见有脚步声从他身边走过。
“我知道你想去做什么。”他说。
脚步逗留。
“你见过我吗?”
“嗯,你的发色变了,可我依旧认得你。”
“你害怕我吗?”
“害怕。”
“我以为你更害怕「狱鬼」……所以,你想说什么?”
“你不打算杀死我吗?狄克兰特。”
“你无需从我身上找到赎罪的机会,而且,韦尔罗佳死了,你也快要支撑不住了吧?我很欣赏你对他说的那句话,不过它同样适合用在你身上。”
“……你说得对,我大概还能多坚持一会儿,若是可以,我能向你提出一个请求吗?解决完你的事情后……听我赎罪……就当是见证,就像我见证你的决斗那样……”
“我考虑一下。”
脚步声渐渐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