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员们面对凡玛那张天真面容上的笑意,心里大多都凉了半截。
以此刻他们的状态,不可能赢下一匹贪婪的恶狼。
即便那是一条母狼。
听了这句话,「绵风」扶了下眼镜,却坏笑起来。
“呵呵呵……”
凡玛不解地露出笑容:“狼心狗肺先生,您笑什么?因为您出乎意料地喜欢螳螂吗?我知道哦,利臻有很多年轻的男孩都爱在夏天捕捉螳螂。”
「绵风」阴森笑着,仿佛在打量一位滑稽的杂技演员,笑开了花。
“凡玛·艾丽赛德,你终究不过是一只可怜的螳螂。”
凡玛愣了一下,收敛笑容,侧身向后急瞥了一眼。
仅因这句话的声音像山涧清泉,并非来自「绵风」,而是来自真正还处于青春期的男孩。
众人又是一惊,收紧心神,闻声看去,只见树上不知何时站着一位少年,少年滑树而下,顺手扯了扯青色衣袍,满不在乎地朝凡玛走近。
“「青巫师」桑尼,「绵风」,我没有糊弄你。”「红气球」虽然已经饿得眼冒金星,却依旧不知疲惫地使用风性共感的探知魔法。
“那边还有谁?一并出来!”
凡玛一改先前得意的态度,戒备地看向桑尼身后的区域,她打心里倒不至于视一个青春期孩子为威胁,真正让她在意的是这个孩子后面,还有其他人。
‘会是「狱鬼」或者「杀人枭」吗?如果是他们就麻烦了……如果是普兰尼特和「土拨鼠」,应该能应付得了……’
凡玛咽下一口冷气,心里飞快做着盘算。
在桑尼的身后,出现的居然是之前消失的那名不起眼的男人,只有「狱鬼」本人和「绵风」极其关注的普通男。
“原来是一个毫无特征的可怜虫。”凡玛心中松了一口气,随即听到一个女人在大声埋怨:
“人家明明也来了~不要小瞧我!”
凡玛瞧了一眼被普通男押在身前,浑身青一块紫一块带着血糊糊伤口而且还没了双手的马戏女,不屑轻笑:
“「疯狂的破坏者」,我倒是记得你的名号,你今后不如改叫「疯痴的被破坏者」,怎样?”
小丑女对凡玛的嘲讽报以笑脸,在场没人知道,也没人在乎,一个疯子为何傻笑。
安静、绅士地等待女士们结束对话,「绵风」才对着那边的少年洋溢出自身潜藏已久的热情:
“宝贝,你终于来了!”
少年挎着一个臭脸,态度冰冷,自言自语:“恶心。”
他没注意「绵风」失落的小表情,转而对凡玛冰冷说道:“现在是五月二十七日,凌晨两点,凡玛·艾丽赛德,你真有耐心。”
“耐心?小男孩,你是说我为了这一刻等了好几天的事情吗?告诉姐姐,你为什么要回到这里?”
凡玛温柔地笑起来,如果没有握着一柄染血军刀,现在的情景在众人看来就好像知心的温柔女性在关怀性格缺陷的厌世男孩。
「绵风」一旁打岔道:“小桑尼!正面告诉她!是在下约你来这儿的!然后冷冰冰拒绝她!嘿嘿嘿!”
咻!
一支风矢却打碎了和谐的幻想。
桑尼懒得理睬他,直接向凡玛射去一支风矢。
凡玛一颦一笑,料得年轻男孩只会使用见习魔法,继而轻抬细腕,冷冽的电光从她身边激射而出,击碎风矢。
桑尼射出的风矢切切实实被凡玛的魔法所击碎,但当凡玛的腹间忽而传来刺痛时,她才慢慢地低下头。
“诶……?”
她的腹间破开了一个手指粗的细洞,刚才被她轻松破开的箭居然悄无声息,在风中重组,从背后刺穿了她。
凡玛瞪大眼睛,对准桑尼想要迅速将其杀死,手中雷光刚一具现的那一刻,她的身体猛烈抖动起来,伴随一声声呜咽和急促的刀割声,她的体内瞬间向外迸发出一道道风刃。
凡玛·艾丽赛德,转眼间已变成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桑尼宝贝!你干得很好!”
「绵风」拍手笑道,如果不是体力限制,他此刻必定要用最激烈的掌声表达出澎湃的心情。
“就是……那个,嗯,嘿嘿……唉,那个,有点儿吓人。”他放手后,斜眼看着尸体,又尴尬补充了一句。
『夺宝队』的成员们已是骇然,情况明明已经恢复安全,然而他们的心里却有一种介于安心和危险中间的古怪感觉。
“吼!也欢迎兄弟你这家伙归来!”「绵风」走近,绕过尸体,举起双爪吓唬了一下普通男。
“不过也谢谢你。”他说,“在下知道「狱鬼」一直带着你是因为你有克制在下的手段对吧?还好兄弟你之前不在,「狱鬼」才像个丧家之犬,一溜烟儿狼狈逃窜喽。”
谁知,当「绵风」提到「狱鬼」的时候,普通男惊恐地大叫起来,脸上都拧变成一团扭曲。
“呃啊啊啊啊!”
他摔到了地上,连人带包倒在一块。
“我就吓了吓他……不,不至于吧?”
「绵风」仍是举着双爪的姿势,一脸尴尬地看向桑尼。
“「狱鬼」已死。”桑尼说道。
只此一句话,不仅「绵风」呆住,其他人也均是面面相觑,一阵唏嘘。
「绵风」只觉得今天足以使他惊讶的事情真的不少,每一件事都有资格在几十年后让他津津有味地去回忆,去回想起今天发生的一件件离奇、疯狂的事情。
桑尼平淡地叙述起他如何杀死「狱鬼」的经过,轻描几句,只评价:
“杀死一个前A级冒险者可并不容易,「狱鬼」的狡猾和随机应变都足以印证他的实力。”
桑尼说完,向身后小丑女看了一眼,那怪装女人兴奋地点点头,跪爬到普通男身边,从他的包里,用牙咬住一个袋子,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