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要！住手！”
宜静目眦欲裂，挣开了凌音的手挡在母父身前试图阻止，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的手穿过自己的身体。
背后，是母父的倒地声，她转身，呆呆地跪坐在亲人的尸体前，意识恍惚间，她仿佛闻到了弥漫在周身的血腥味。
“妈妈，爸爸……”
之前她一直在心里叫着，因为还没有做好准备，而且妈妈和爸爸也听不见。可如果这样，她情愿，早早地开口，而不是见证了她们死去，才开口。
宜静颤抖地伸出手，想要触碰家人，可她的手再一次穿过了她们的身体。
肯豆基校长叹息着蹲下身，伸手想要将宜静扶起。活到这个年岁，他亲眼或间接地见证了很多人的离去，其中有他的朋友，他的妻子，他的女儿……见得多了，自己虽然没变得麻木，但也不会那般容易被触动。
“斯人已逝，节哀。”
这句话，很多人对他说过，他也对很多人说过，现在，倒是变得越来越能平静说出了。
“可我不会忘记亲人的死去。”
宜静拒绝起身，她只是坐在那，用手指虚虚地描绘母父两人的面容。原来，自己更像妈妈一些。
“凌音，这段影像到此就结束了吗？”
确认自己记下妈妈和爸爸的面容后，宜静就起身跟在了暗黑族的身后，她拼命地，费尽全力地记住这几个暗黑族人身上的所有记忆点。
她能为了给母父报仇，对萌学园无辜的学生下毒，也能为了给母父报仇，对真正应当赎罪的人下杀手！
看着还在襁褓里的自己被暗黑族人带走，宜静有那么一刹那间在想，如果自己这时候跟母父一起死去会不会更好？这样她们一家人就整整齐齐了，而不是像现在，独留自己一个人背负着痛苦活着。
留影石关闭后，三人又回到了校长室，还维持着刚进入留影石时的姿势。
“该回神了，最后一张纸上的内容，你觉得如何？”
凌音等着宜静确认后签字，待会儿回宿舍就可以通知哥哥去办相关手续了。
“钱和，房子？”宜静看着纸上的数字，语气有些不确定，“这应该很多吧？”
就算她不那么了解人类世界，但两百平的别墅和三百万应该也不是个小数目了吧？
“与你的亲人们相比，它们显然微不足道地多。”
因为宜静的父母一不是烈士，二不是科研人员，只是普通的居民。所以哪怕造成的原因有一部分是修士的错，哥哥也尽力争取了，可商议出来赔偿的结果并不多，还是凌音补贴了不少，才有了这个数字。
如果宜静能选，哪怕房子再大，金钱再多，这些也依然不能，也没有什么能替换宜静的亲人。
但该有的补偿还是得有，就像再怎么说假如，却也依旧要面对现实一样。
“我能放弃这些，来换别的东西吗？”
“比如？”
凌音歪头看向宜静，她眼睛的红肿还未退去，整个人却已冷静下来。
“我想换能让对暗黑族动手的任何事物，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