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绣娘的针尖微微发颤,颜简韵却已起身引着年轻人往绣架去:\"带我去看看样衣。\"
她指尖拂过机绣牡丹的绢面,突然掏出记事本撕下页角,
就着晨光折成纸捻插入针脚:\"你瞧,机绣的丝线是死的,但若在袖口加道手绣的云纹……\"
颜简韵的千层底布鞋踏过青石板,桥头老槐树抖落一地槐花,正落在她新换的竹青缎面袄上。
三个月前那篇《针尖上的燕京》像枚石子,在文化界激起的涟漪比她想象中更深远。
\"颜记者可算找着您了!\"脆生生的呼唤惊飞了树上的麻雀,是旗袍店学徒小满抱着包袱追来,
\"林师傅让我捎话,说您定的缠枝莲纹样……\"话音戛然而止,小满盯着她襟口新绣的喜鹊登梅直了眼,
\"这针脚……是失传的盘金绣?\"颜简韵指尖抚过金线勾勒的梅枝,忽然想起昨夜在老宅西厢房的场景。
煤油灯将《雪宧绣谱》的残页投在墙上,她握着母亲留下的鎏金绣针,试了七种针法才让金线在缎面上立起来。
此刻桥下忽然传来争执声,打断了她的回忆。
\"老祖宗的手艺早该进博物馆了!\"穿皮夹克的青年正对着绣坊招牌比划手机,
\"现在谁穿这个?……\"林绣娘攥着绣绷的手背青筋凸起,
颜简韵却已笑着插话:\"这位小哥说得在理。
\"她从帆布包里取出个雕花木盒,盒盖弹开的瞬间,夕阳正巧落在盒内十二色丝线上,折射出流虹般的光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