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北延川的茫茫黄土山峦之间,缓缓穿行着一支赶着马车的队伍,嘹亮的歌声时不时地响彻山间,陕北人把信步游走时信马由缰编出的曲子统一叫信天游,或者顺天游。这种唱曲多为二二三的七字格为主,讲究浪漫的比兴手法,三晋叫山曲,蒙古人叫“爬山调”。
张五山一边给刘景荣讲解着信天游,一高兴还又唱了一曲:“青线线的那个蓝线线,蓝格英英的彩,生下一个兰花花哟,实实的爱死个人……”
“我和我的那个情哥哥哟……”绣娘竟然跟着哼哼地唱起来:“说不完的话,咱们俩人死活也要长在一搭……”
“绣娘,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刘景荣关切地问:“俺也常听这曲子,就是不知道叫啥名字啊?”
“《兰花花》”张五山张口就回答:“在咱这搭可是家家都会唱哩。”
“可是学到了,没想到咱信天游土是土,可咋听咋好听哩。”刘景荣不由得赞叹一句。
“哎,可我还是吃了没进学堂的亏,脑子里的词太少,唱起来的词都俗气的很。”接着张五山学着唱:“涛涛黄河铸天堑,绵绵千里锦江山……咱没学问,可唱不出这么好的句子。还有那句,花甲,皆得赡养,期颐而终,垂髫,皆得善抚,茁壮成英,我到现在都搞不懂是甚意思。”
“花甲指的是老人过了60岁头发花白,又经历一个甲子,就称为花甲子。老人能得到后辈人的恩养,活到100岁才死,而垂髫是三、四岁或者七、八岁小孩子头上垂下来的短头发,指小孩子都能得到养育,身体健康地成为国家需要的英雄。”刘景荣解释完还说:“俺的词也是信口编写的,文雅但不好懂,要不怎么会解释一遍呢?”
“好,还是你的词好啊。”张五山继续说:“回去,你写一下,我让大家唱。”接着,大家继续前行,在走出山口时,遇到一队接头的士兵,足足100人,其中还有骑兵,他们相互对着暗号,对方说:“你可是卖鲤鱼的老张头?”
张五山回复:“老张头不假,不卖鱼,我卖艺。”
“现在世道不太平,卖艺可吃不饱啊。”对方回复后,张五山继续说:“这不奇怪,世道越乱,卖艺的越发财啊。”
“同志,你们可来了。前面就听飞机和炮声,知不道情况,还担心你们呢。”对面立即过去握着张五山的手说:“我叫耿传宝,是负责接应的营长,你就是五山同志了。”
“是哩,我们接应杨司令派来的队伍,虽说一路上挺不容易,这不把宝贝和药都带来了吗?”张五山继续说:“只是后面得辛苦同志们了。”
“不碍事,咱们走吧。”耿传宝带着大家去八路军驻扎的村镇里,一路上,他从张五山嘴里听到了事情的经过,乐得合不拢嘴,张五山不仅会讲故事,还能即兴编出小曲儿唱上那么一段,坐在车上就好像能说能唱的话匣子,不仅了解事情,还乐得听歌。有了这些,大家也不觉得路上无聊,时间过得就快,很快大家来到了驻地,广悲也从大家的欢笑中醒来,听闻事情经过,也乐得开怀大笑。
有了张五山,刘景荣过去和耿传宝交接,广悲做见证,事情办得倒是顺利。他们一边交接,绣娘已经被安排妥当了,田大娘也在一旁照顾她和两个孩子,伙房也杀鸡宰猪,洗菜择菜,生火做饭,阵阵菜香也随着锅铲翻炒而飘来。刘景荣也是伙头兵出身,忙活完就过去帮忙。当大家热火朝天的做饭时,刘景荣也忙里偷闲,给绣娘做了蛋羹,还熬了一些中药给她补身子。
当天中午,八路驻地十分热闹,耿传宝向刘景荣和广悲师徒,还有快三刀和火烧云等人致谢:“欢迎大家来咱八路驻地,感谢杨司令信任,把国宝送来,我们会尽力保护好的。”大家一边吃饭夹菜,一边推杯换盏,难得的吃了个饱。席间,耿传宝给大家介绍:“这些粮食和菜都是咱们自己开垦荒地种的,咱们学习南泥湾开垦荒田,不向政府要钱。咱们的同志都唱歌学习那南泥湾,处处是江南。咱们种的除了小麦、小米、荞麦和玉米这类粮食,还种了白菜、洋芋、生菜等菜类,养了些猪牛羊、鸡鸭鹅。”
“啊,原来如此啊,咱们也一样自己开垦,只是没那么多花样。”刘景荣接着说自己分季节种的粮食和疗伤的药物,他们聊得不亦乐乎。
“等宴会结束后,我们也会开始训练,晚上会安排大家学习,还有先生教大家唱歌。”耿传宝接着说:“听张排长说,你可不只是个大夫,会打仗,还会唱曲儿,词写的也非常好哩。”
“哪里啊,这都是顺口瞎编的。”刘景荣自谦地说,随后夸大家:“你们才厉害呢,来无影,去无踪,打得鬼子找不到东。”
“哈哈哈……”大家也开心地笑着,随后,耿传宝就说:“以前我们的战士受伤,苦于没药,有了先生配的药啊,伤病就慢慢好了,可真的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