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通过跟医生的交流,流川知道了自己在感情上存在了一个很要命的情况,他开始重新审视自己和樱木之间的关系,主要还是他对樱木的态度。
这对情侣都是没有经历过系统科学的性教育野蛮长大的孩子,性格天生大开大合,加上从事的专业运动,造成两个人在亲密的时候,跟打架也仅仅一步之遥。
尤其是掌握主动权的流川,在陷入情欲高涨状态的时候,几乎就是一个杀伤力极大的武器。
庆幸对象是樱木,皮糙肉厚、体质过硬,这才扛得住。
可就是这样一个樱木,前阵子也因为流川的暴怒而受了伤。
这让流川每次想起来都后怕。
医生跟他说:“跟爱人在一起,想靠近想亲密,这是很正常的。如果你真的深爱着对方,那就不能以自己的感受为首位,而是希望爱人能幸福和快乐。”
那天晚上,流川像往常一样跟块门板一样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很久都没睡着。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那么深刻地感受到,原来樱木一直这么宠着他,任由自己在他身上变着法地撒欢,都没有说他一个不字。
流川甚至不太确定,每次的情事里,樱木是不是都能感受到快乐。
人是他追的,可到头来,却没有履行“好好爱他”的承诺。
流川陷入了深深的自责。
治疗阶段性结束的时候,流川本来是可以飞过去芝加哥找男朋友的。
但他决定让樱木过来。
根据两地的航班时刻,这个决定让流川整整晚了18个小时才见到樱木。
如果是以前的流川,他绝对忍不了。
但现在他已经能很好地控制冲动,所以他很平静且期待地等到第二天,甚至还先去了诊室做完阶段性测验后,才回家见爱人。
吉米当流川的助理也有些年头了,他人比较机灵,善于察言观色,时间久了,他也能从自己老板那张不晓得是不是缺乏微表情神经元的脸上看出七情六欲。
虽然到不了樱木那么精准地程度,但也足够傲视群雄了。
吉米把老板送到诊室后,被要求去机场接樱木回家。
这个简单的工作任务,让吉米一路上几乎在搞哥德巴赫猜想般烧脑。
难不成老板的感情已经走到尽头啦?这不紧不慢不咸不淡的样子,哪里像是久别的情侣见面呢?冷淡得像是把人叫过来提分手。
吉米挺喜欢樱木的,这把愁得啊,看到坐上车的樱木没心没肺乐呵呵的样子,他觉得自己就是个共犯,抓着方向盘自我忏悔。
把樱木放在家门口后,吉米带着这种情绪去接的流川。
流川八风不动稳得一批坐进车里,很平淡地问了一句:“他到家了?”
吉米很明显心里有气一般回:“嗯。”
流川这铁通粗的神经都接收到了助理不开心的信息,又问了一句:“他在家做什么?”
吉米鼻子哼哼地说:“不清楚。看样子好像想做饭。”
一说起这个,吉米就更不高兴了:“他刚坐了好几个小时的飞机,还要做饭。”
吉米越想越觉得自己老板不靠谱,他都替樱木委屈。
流川沉默着看着车窗外,完全没有流露出心疼樱木的样子,吉米更生气了,愤怒让他几乎快忘了谁给他发工资。
“他应该很累了。”
流川依旧一言不发,从后视镜也看不出他的情绪,从吉米的角度看,完全是用行动践行着“冷血无情”。
流川准备下车的时候,跟吉米说了句话:“叫个外卖,餐盒要保温,一个小时后再送过来。”说完他就走了。
吉米几乎要气炸了。
樱木劳心劳力给你做饭,居然还嫌弃人家,要吃外卖。那干嘛不现在就叫呢?还不用樱木这么辛苦!简直就是没人性!
骂骂咧咧归骂骂咧咧,活还是要干的。
一个小时后,吉米拎着外卖盒子放在餐厅桌子上的时候,听到不太清晰的声音从楼上传下来,他才猛然发现,自己简直离了大谱。
流川听从了医生的建议,把注意力放在樱木身上。
原来,樱木被亲吻的时候,舌头顶到他上颚的深处时,腰部会紧缩,手会抓紧自己的胳膊。
原来,樱木最动情的时候,浑身上下都会泛着淡淡的红色,鼻子还会无意识地哼哼两声,脚拇指勾起又放下。
微表情微动作的丰富程度,让流川有种挖矿的兴奋感,一锄头下去就挖出一块宝石,再一锄头下去又有一块不同的宝石。
这比他自己的痛快来得更令人畅快淋漓。
樱木被他这种极其不寻常的一系列举动给弄得总觉得眼前这个不是流川。
不过他确实爽到了,也不好提上裤子就怀疑人家。
但当准备坐下来吃那一大袋打包好的饭菜时,流川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个中间带了个孔洞的软坐垫,往樱木屁股底下一塞时,樱木终于爆发了:“流川枫!你今天到底发什么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