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徒儿想求一个答案。”
“什么答案？”
闻言，“芸珞”微微皱眉，显然是没想到，这个平日里对自己的所有吩咐皆是言听计从的徒儿，竟也有不完全顺从自己的时候。
不过念在师徒十年，“她”却也不至于连一个问话的权利也不给。
毕竟，虽则这个“芸珞”并没有真实芸珞及原身的半分记忆，但也是完全照着沐卿依记忆中的模样捏造的，不论是举止亦或性格，皆能完全与沐卿依印象中的她重合。
“徒儿所求之解很简单，师尊，你可曾有过哪怕一瞬，是不掺目的，真心待徒儿的？”
沐卿依声音平静无波，只是淡淡地将埋藏在心里许久的疑问倾吐，即便明知眼前的“她”，不过是由暗魂衍化的心魔，沐卿依却依旧选择问出了口。
纵使早已知晓自己内心的真实，她却仍想借着这阴之虚境，明证心底默许的答案。
得到了答案，或许，她便再无了牵挂，无保留地与这心魔，刀剑相向。
“你今日很不乖。”
冷冽的语调不减半分，此时的“芸珞”依旧是那副不通人情的模样，只是隐约间，“她”的眸中却也染上了一抹落寞的底色。
“为师亦有为师的不得已，莫要抵抗，听为师的话，可好？”
听罢“芸珞”暗含隐忍的发言，看着“她”眼中的阴霾几欲要凝为实质，沐卿依非但没有半分触动，反倒是越发压不住嘴角的那道近乎癫狂的弧度。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我的内心，竟是一直在渴求着这般不堪结局吗？”
疯魔般的笑声再难掩饰，窸窸窣窣地溢出嘴角，这一刻，沐卿依压抑了两世的扭曲与痛苦，再无桎梏地被彻底释放！
这癫狂之中，有几分是无所顾忌的癫，又有几分是难掩苍凉的狂，已然不再重要。
沐卿依肆意让癫狂衍生的怒与不甘完全占据识海，只留一囿以璀璨蓝光包裹的清明作为理智最后的留存。
沐卿依之所以这般行事，任由无端的情绪将自己裹挟，便是因她清楚，破除心魔最好的办法，便是将其由根源彻底抹除。
但芸珞的存在，于她而言，太过刻骨铭心，哪怕她心坚似铁，也难保不会被阴之虚境莫测的蛊心法门带偏。
因而，临近登仙台前，沐卿依在明知自己心意的前提下，以心为媒，设己入局。
说来，沐卿依排除暗魂影响，破除心魔的原理其实并不算繁琐。
既然阴之虚境对沐卿依最大的阻碍便是出于情绪与心境的左右，那只消在其影响到沐卿依心境之前，由她主动将心境引导至，对自己破除心魔最为有利的情绪的极端，便可最大程度地规避暗魂对自身心境的干扰。
而沐卿依便是借由此法，将计就计，借由暗魂衍生幻象的行事逻辑，主动将自己的情绪朝更为善战的不甘与愤怒上引导。
被愤怒情绪主导之人一向盲目，不分是非善恶，只知愚勇蛮干，而此等无谋的行事，却恰是沐卿依能够保证不为暗魂所影响的最适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