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队伍的威胁,如同悬在头顶的阴云,并未因那次的无声警告而彻底消散,反而像一根刺,扎在小队每个人的心里。
疤脸很清楚,在钢铁城,一味退让只会被啃得骨头都不剩。必须让对方明白,挑衅需要付出难以承受的代价,才能换来真正的安宁。在精心准备后,他决定主动出击,为这场冲突画上一个暂时的句号。
地点选在了“荆棘”队伍常盘踞的一个靠近废弃管道区的简陋仓库。这里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机油和铁锈的混合气味,堆满了各种来历不明的杂物,是个适合进行“不太友好”谈话的场所。
疤脸只带了山狗和黑子。山狗如同一座移动的铁塔,动力拳套低沉的嗡鸣在寂静中格外清晰,他脸上带着跃跃欲试的狞笑,毫不掩饰自己的战意。黑子则像一道影子,悄无声息地跟在侧翼,眼神锐利地扫视着仓库的每一个角落和阴影,评估着潜在的威胁,他的手始终没有离开腰间匕首的柄部。
“火疤”显然没料到疤脸会直接找上门,脸上闪过一丝错愕,随即被阴鸷取代。他身边站着五六个人,包括那个手臂还缠着绷带的壮汉和眼神闪烁的瘦猴,双方对峙,气氛瞬间绷紧。
“疤脸,什么意思?找茬找到老子窝里来了?”“火疤”率先开口,语气不善,试图抢占气势。
疤脸面无表情,目光如冰冷的刀锋直刺对方:“火疤,明人不说暗话。前几天的事,该有个了结。我们小队,不喜欢麻烦,但也从不怕麻烦。”他顿了顿,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你们试探也试探过了,代价也付了。今天来,就是告诉你,到此为止。如果再有人把爪子伸到我的队员身边,伸到我们的地方……”
他话没说完,山狗猛地向前踏出一步,地面似乎都微微一震,他咧开嘴,露出森白的牙齿,盯着那个受伤的壮汉:“下次,废掉的就不只是一条胳膊了!俺这拳套,还没开过荤呢!”
几乎同时,黑子如同鬼魅般微微侧身,手中寒光一闪,一把飞刀“夺”的一声,精准地钉在了“火疤”身后几步远的一根金属柱子上,刀柄兀自颤动,发出细微的嗡鸣。这一手,既展示了精准无比的手法,也暗示了他能在瞬间威胁到“火疤”本人。
“火疤”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他手下的人也一阵骚动,下意识地握紧了武器。疤脸小队的强硬和展现出的实力,超出了他的预估。他原本以为对方会选择忍气吞声或者私下谈判付出点代价了事,没想到是这种毫不妥协的正面施压。他快速权衡着:在城内动手,规矩限制很大,疤脸队明显有备而来,配合默契,那个玩刀的小子和外面那个种邪门植物的女人都是变数,真打起来,自己这边就算人数占优,也绝对讨不了好,很可能两败俱伤,让其他虎视眈眈的队伍捡了便宜。
“……疤脸,”火疤从牙缝里挤出声音,强行压下怒火,“好,很好!你们够硬气!这次是我们的人不长眼,撞了邪(指藤蔓)。我认栽。”他话锋一转,眼神依旧凶狠,“不过,C区这潭水浑得很,今天你们运气好,明天呢?咱们走着瞧!”
这算是变相的、带着不甘的暂时退让。
疤脸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深知不可能彻底消灭对方,但只要建立起足够的威慑,让对方觉得招惹自己成本太高、风险太大,就能赢得宝贵的喘息和发展时间。
“我们靠的不是运气,是实力。”疤脸冷冷地回应,目光扫过“荆棘”的每一个人,“记住我的话,管好你们的人,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否则,后果自负。”说完,他打了个手势,山狗和黑子立刻收敛气势,三人保持着戒备姿态,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去,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这次短暂而充满火药味的对峙,虽然没有爆发直接冲突,但其传递的信息却清晰无比。它为之前的摩擦画上了一个脆弱的休止符,在钢铁城底层的丛林法则中,建立起一种基于相互忌惮的平衡。
随后的日子,“荆棘”的人明显收敛了许多。在集市上遇到,不再有刻意的靠近或挑衅性的目光,只是保持着冷漠的距离。那种如芒在背的监视感也消失了。小队的生活似乎回归了表面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