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可恶啊!”李岩颓然地后退几步,眼神涣散,口中喃喃自语,充满了无尽的自责与绝望,“小姐将这么重要的事情,托付给我们李家来进行,我却……我却把事情搞砸了!我还有什么颜面,去面对小姐的信任?还有什么颜面,去面对整个美族上下的期望与信任!”
他痛苦地闭上眼,声音带着哭腔:“外界……外界现在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我们李家?虽说大多数人没有明着说,但每个人心里面都跟明镜似的清楚!我们李家,已经成了众矢之的!”
“完了……一切都完了……”李岩一边说着,身体一边控制不住地无力向后倒去,“看来这一次,我们李家,是真的……万劫不复了……”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充满了死寂。
最终,“咚”的一声,他重重地、径直地坐倒在了身后的太师椅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仿佛瞬间苍老了几十岁,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一般,只剩下无尽的灰暗与绝望。
房间内,只剩下他粗重而压抑的喘息声,以及那弥漫开来的、令人窒息的绝望气息。
孤崖柳下,东赢远眺。
苍劲的悬崖峭壁如刀削斧凿,壁立千仞,直插云霄。
就在这令人目眩的绝壁之上,却奇迹般地斜生着一株姿态遒劲的古柳。
它的根须如虬龙般紧紧抓抠着岩石缝隙,汲取着微薄的养分,枝干则顽强地向外舒展,绿叶在山风中猎猎作响,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与不屈。
东赢,便静立于这株巨柳粗壮的枝干之上。
他身披的铠甲在斑驳的光影下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其上雕刻的繁复纹路与战痕,无声地昭示着主人过往的峥嵘岁月。
他微微侧身,背靠着粗糙而坚实的柳树主干,目光深邃如古井,穿透眼前的层峦叠嶂,凝视着远方那片他曾守护、如今却风波诡谲的世界。
山风拂过,吹动他额前的几缕发丝,也吹动了铠甲边缘的流苏,却丝毫未能扰乱他沉静的思绪。
良久,他缓缓直起身,伸出手,轻轻拂去衣袍与铠甲上沾染的少许尘土与草屑,动作一丝不苟,带着一种久经沙场的严谨与从容。
整理完毕,他深吸一口气,那双锐利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决绝。
“这些……对于我来说,现在并不是最重要的!”他低声自语,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仿佛在说服自己,又像是在对这天地宣告。
话音未落,他手腕一翻,那杆陪伴他征战无数、饮血无数的“白龙吟”长枪,枪尖嗡鸣一声,化作一道流光,没入他胸前那枚散发着古老气息的“主卧图腾”之中,消失不见。
就在此时,他的脑海中却并非一片空明,反而响起了无数嘈杂却又异常清晰的声音,那是他内心深处不同念头的激烈碰撞,或许也是他与某个存在的无声对话:
“老哥?他算哪根葱呀?!”一个充满不屑与愤懑的声音咆哮着。
“他敢对我动手,就说明他心里已经没有我了!既然不爱了,我还犹豫个什么劲?!”另一个声音带着受伤的尖锐,却又透着一股破釜沉舟的狠厉。
“对!直接干他就是了!管他是谁!”这是最直接、最原始的冲动,充满了战斗的渴望。
“不管我们以前是什么关系,也不管以后会怎样……至少现在,他对我而言,危险至极!必须先下手为强!”这是理智分析后得出的冷酷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