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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安寺路，慈云斋素菜馆。
时近下午三点，素菜馆里弥漫着素油烹炒的清香和檀香的气息。食客不多，三三两两，低声交谈。堂倌穿着干净的布衫，穿梭其间，脸上带着职业性的温和笑容。一切都显得平静而祥和。
林放带着一队精干的行动处特务，早已悄然布控完毕，悄无声息地覆盖了整个素菜馆的前厅后厨、乃至相邻的弄堂出口，只等目标现身，便来个瓮中捉鳖。
他自己坐在临街靠窗的一个位置，点了一壶龙井，几碟素点，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视着店内，实则锐利如鹰隬。
林放时不时低头看下手表，现在离下午三点已经不到5分钟了，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林放的心像是在滚烫的油锅里煎熬。他祈祷着接头的人最好临时有事，取消了接头计划，这样他就能以情报有误为由，向周铁林交差了。
当然，他也清楚这种可能性太微乎其微了！
林放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节奏与墙上挂钟的秒针同步。
就在三点整的时候，素菜馆门口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响声。一个穿着灰色长衫，头戴礼帽，身形略显瘦削的身影走了进来。此人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全貌，看到此人，但林放的心不禁一沉，这该死的准时，简直是地下工作的大忌，一下子就吸引住了76号特务们的注意。
“老板，一壶碧螺春。”来人往店里头张望了一圈，径直走向角落的一张空桌坐下，似乎并未察觉到自身已经身处陷境，他摘下礼帽，露出一张平平无奇的脸，约莫四十岁上下，眼角还有几道细纹。
林放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苦涩的茶水流过喉咙，他注意到那人左手小指缺了半截，操着一口苏州口音，更关键的是，那人落座后，将一盒“老刀牌”香烟放在了桌子左上角，烟盒上有一道明显的折痕，这便是接头的暗号。
“见鬼。”林放在心中暗骂。所有细节都对上了，这确实是地下党的接头人员，周铁林的情报准确得令人毛骨悚然。
而根据情报上的显示，除了眼前这个男人外，还会有上海地下党的人前来接头。
果然，还没过几分钟，素菜馆的大门又被推开，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进来。他穿着深蓝色长衫，手提一个皮质公文包，看似普通商人模样。他环顾四周后，径直走向灰衣男子的桌子。
但就在看清此人样貌的刹那，林放的瞳孔骤然收缩——第二个出现的接头人，竟是中共上海地下党负责人王万里本人！
该死！来的怎么是他？！
林放一颗心不禁跌到了谷底，而这时，王万里已经走到灰衣男子桌前，两人低声交谈起来。
林放借着喝茶的动作，目光扫过餐厅，行动处的特务们伪装成食客散布在各处——程大牛在柜台边看报纸，小孙在角落擦皮鞋，还有人在后门附近的桌子打扑克，所有人的耳朵都竖着，等待他的信号。
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饶是他林放也无法偷偷给出什么提示！
林放的大脑飞速运转，他必须做出决断！
是动手抓人？还是制造混乱放他们走？若是选择后者，无疑风险巨大，一旦失败，不仅接头的人跑不掉，他自己也会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