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放心中一动，但面上不露分毫：“哦？这倒是新鲜。佟处长有什么线索吗？”
佟海涛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突然话锋一转：“方副处长，我记得你之前去过水牢？就是瘸腿老张关押的地方？”
“是的。”林放坦然承认，“例行检查而已。怎么，佟处长有什么问题吗？”
佟海涛的目光在林放脸上来回逡巡，似乎在寻找着什么蛛丝马迹：“例行检查？那方副处长可曾发现过什么异常？”
“没有，一切正常。”林放微微摇头，转而露出一副恰到好处的好奇之色道，“佟处长为何这么问？难道那瘸腿老张出了什么问题不成？”
“方副处长，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那瘸腿老张已经被人给救走了。”佟海涛阴恻恻地说道，眼神像钩子一样钉在林放脸上。
林放闻言，瞳孔猛地一缩，但转瞬即逝，随即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什么？！瘸腿老张被人救走了？！这怎么可能？！76号的牢房固若金汤……”
“是啊，固若金汤。”佟海涛突然拍案而起，“可偏偏有人用特殊的药物制造假死，把一个大活人从我们眼皮子底下运出去了！”
林放心中警铃大作，面上却依旧是恰到好处的震惊与困惑交织，他微微倾身，眉头紧锁地看向一旁的周铁林道：“假死？什么假死？还有瘸腿老张被救走，主任，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周铁林摆了摆手，示意佟海涛稍安勿躁，他缓缓开口，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向林放讲述了一遍，包括瘸腿老张的“暴毙”、医院布控计划等等，至于之前提到的情报一事，则被他含糊其辞一带而过了。
“所以。”佟海涛迫不及待地接过话头，身体前倾，几乎要贴在林放脸上，“方副处长，你那天去水牢‘例行检查’，真的就只是看看？那瘸腿老张在你‘检查’完不久就发生了这样的事，这也太巧了吧……”
他刻意拖长了音调，带着浓浓的怀疑。
这几乎是指着鼻子质问了。林放心中冷笑，面上却浮现出被冒犯的愠怒，声音也冷了下来：“佟处长，你这是什么意思？怀疑我方林是活阎王，还是通共分子？”
办公室里的火药味浓得几乎要点燃空气，周铁林的目光在林放和佟海涛之间来回游移，也不说话表态，只是静静听二人争辩，似乎在评估着什么，这沉默本身就是一种无形的压力。
“方副处长！话别说这么难听！我佟海涛对事不对人！”佟海涛拔高了声音，“那老东西，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你‘巡视’过水牢后就‘暴毙’了！紧接着就被人金蝉脱壳！还有董宏亮！医院布控计划，知情者就那么几个！活阎王怎么就能掐得那么准，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把人杀了还全身而退？这些事桩桩件件，都绕不开你方副处长！你敢说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佟处长！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林放眼中寒光一闪，脸上却浮起被冒犯的冷笑，“我那天去水牢，是奉了周主任的命令，检查整个牢房的安保漏洞，怎么到了你嘴里，反倒成了罪证？！！”
“而且从头到尾，马三还有其他的兄弟都寸步不离地跟着我！我连水牢的铁门都没踏进去一步！隔着那么远，我能对那瘸腿老张做什么？啊？！”
林放向前一步，目光如刀子般，死死钉住佟海涛，一字一句道：“既然佟处长把话说到这份上，那我也问问你！那瘸腿老张关在你情报处的水牢里，由你佟处长的心腹马三亲自看守！人是在你眼皮子底下‘死’的，尸体是你情报处的人处理的，运尸的路线是你情报处安排的！这中间任何一个环节出了纰漏，都可能导致情报泄露！你现在不去查你情报处内部是不是有鬼，反而来咬我这个行动处的人？！”
“还有，那董宏亮叛变投诚，在医院布下陷阱，如此机密之事，除了你和几个核心心腹，还有谁知晓？我行动处可是事先没有听到任何的风声！佟处长你情报处布下的天罗地网，被人捅成了筛子，折了人手，跑了目标，现在倒来怀疑我这个被蒙在鼓里的行动副处长？这锅甩得，是不是也太顺溜了点？！”
“我很好奇，活阎王怎么就掐得那么准？！我看76号情报处怕不是早就被渗透成筛子了，而你佟海涛，有最大的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