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虽然已经开始亮了，但是有块乌云飘在天上。
明尘一步步朝外走去，乌云也一寸寸接近太阳。
明尘走了，战场的光也没了。
暗淡的光线让这里看上去更加悲壮，染上萧瑟的氛围。
战线扩大，有外城的势力也加入了战团，这已经不是明尘的战斗了，是人与魔物的战斗。
他不过是当了人类的逃兵，算不上背信弃义的小人。
他只是太年轻了。
“明尘，走出这里以后，你会后悔吗？”魔道祖师的声音不悲不喜，仿佛丝毫不在意明尘的不作为，我不介意他是个逃兵。
“会，吧。”明尘感觉嗓子里有些堵塞，两个字分了两段才说完。
“那为什么不去战斗呢？”祖师又问。
“战斗？为了什么？拯救苏倾？
谁又拯救那些死去的人呢？”
他觉得自己有十足的理由退缩，像个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圣人。
“你。”祖师说。“这是你应该做的，你该去拯救他们，因为他们说不定不用死。”
“所以明尘，为什么不做的好一点呢？”
“为什么在战局中不注意脚下呢？”
魔道祖师一连串问了很多问题，把明尘数落成罪人，明尘没有理他，他不愿意把自己活成工具，背负那么多责任。
钟表上的齿轮缺少了一个牙，表就停了，这世界少了他，也不会怎么样。
“谁需要我拯救呢？”明尘心想，把脚边的一颗石头踢开。
有一只魔物从运转中的战场脱离出来，奔袭向明尘，尖锐的利爪瞄准他的心脏。
魔物兴高采烈，想着下一秒就会洞穿明尘的身体，激动地睁圆了双目。
那一秒迟迟没有来，明尘已经走远，他自己的身体却失去了动力。
清风抽回折扇，看了明尘一眼，失望的表情带了些羡慕，继而转过头，又朝魔物扑杀过去。
今天谁都拦不住明尘，无论是作为王的属下，或者是做着同一个梦的朋友，清风都要保证明尘平安地离开。
明尘走了好久好久，地面上的颜色都变化了几次，从泥土变成白雪，又从白雪变成枯草。
世界上所有的人，都避开了明尘，在他行进的路线上，连树，或者是墙都没有。
远处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双黑色的靴子，明尘没理会。
虽然它现在停在那里，但是明尘走过去的时候，他应该已经走远了吧。
直到明尘一头撞上了靴子的主人，他这才算是抬起头。
入目已经不再是昏暗的荒土，明尘愣了愣，回了些神。
他顿觉腹中饥饿，已经不知道走了多远。
“给你。”
挡住他去路的人伸手递给明尘一张干饼。
“谢谢。”他接过来。
挡路人有七分像魔道祖师，多了三分阴柔，细看上去区别很大。
“你自己有水吧。”挡路人说。
“嗯。”明尘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他咬了一口饼子，运转言灵，右手握水，喝了两口。
周围的声音突然多了起来，光线也多了些色彩。
“给我也来一些。”挡路人双手捧住，朝明尘讨水。
明尘痴呆呆地翻转右手，给他倒了一些。
“谢谢。”明尘又吃了一口饼子，突然忘了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