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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2章、平等的欺负所有人(1 / 2)

元宵宫宴在一种极其微妙的氛围中继续进行。丝竹依旧,舞影翩跹,只是所有人的心思都已不在歌舞升平上。

夏林当真就坐在了长孙无忌的边上上,毫不客气地享用着本该属于这位李唐首辅的珍馐美美。

内侍战战兢兢地添上酒肉,他吃得旁若无人,偶尔还与身旁面色僵硬的长孙无忌搭话,语气熟稔得像是在拉家常,内容却叫人火冒三丈。

“小无忌啊,你这宰相做得挺舒坦?我看这长安城被你打理得不错,路都宽了些。”夏林啃着一只鸡腿,油光沾了满手,随意在价值不菲的波斯挂毯上蹭了蹭:“就是人心好像窄了点。”

长孙无忌嘴唇蠕动一番,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夏帅说笑了……皆是陛下洪福,臣等不过是恪尽职守。”

“恪尽职守好,恪尽职守好。”夏林点点头,目光似是不经意地扫过对面席位上面色各异的裴、崔、韦三家:“就怕有些人守着守着,就把别人的东西当成自己的了。”

他声音不大,却足够让邻近几席听得清清楚楚。裴司徒垂下眼帘,专注地盯着手中的酒杯,仿佛能从中看出花来。崔司徒脸上的红光早已褪去,换上了几分不安。韦将军倒是挺直了腰板,眼神在与夏林目光接触时,甚至带上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激动与崇敬。

李治坐在御阶之下,看着父亲这般作态,心中那根紧绷了数月的弦终于缓缓松弛下来。

他知道,只要父亲在,这长安的天就塌不下来。只是……看着父亲这般折腾人的样子,他又隐隐有些头疼,不知道往后这满朝诸公的日子该怎样过下去。

献礼环节草草结束,自由宴饮开始,然而无人敢随意走动,更无人敢轻易上前搭话,原本提议好的太子妃内容,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互相推诿下,也算是胎死腹中,原本精心计划的逼宫,如今倒成了一个笑话。

毕竟这位爷的凶名和行事风格,在场无人不晓,此刻他明显是来给儿子撑腰的,谁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去触霉头。

夏林却似乎全然不觉自己成了场内的焦点,吃饱喝足后他拍了拍肚子,对李治招招手:“儿子,过来。”

李治连忙起身,走到他身边。

夏林上下打量着他,伸手捏了捏他的胳膊,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嗯,长高了,也壮实了些。就是这眉头皱得像个倭瓜,老子我当年跟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带人掀了突厥王庭。”

李治哭笑不得:“父亲……”

“行了,知道你这些日子不容易。”夏林敛了敛脸上的戏谑,声音压低了些,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你伯父教的那些,用得还行?”

李治点头:“伯父算无遗策,孩儿依计而行,尚能周旋。”

“周旋个屁。”夏林嗤笑一声:“跟这帮老狐狸小狐狸玩心眼,你还差得远呢。不过没关系,你老子来了,就不用你费这个脑子了。”

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骨骼发出噼啪的轻响,然后环视全场,朗声道:“我有些乏了,诸位继续喝着,我带我儿子回去说点体己话。”

说完也不等任何人反应,拉着李治就往外走,所过之处,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路,无人敢拦。

直到那道身影消失在宫门之外,大殿内凝固的空气仿佛才重新开始流动,众人面面相觑,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惊悸与复杂。

长孙无忌缓缓坐回席位,端起一杯冷酒一饮而尽,指尖却仍在微微颤抖,他甚至连一声抗议都做不到,明里暗里都被夏道生压得死死的,不得不说他这个大唐宰相是当的真窝囊。

崔琳看着太子殿下就被这样带走,心中刚刚升起的些许希望又变得渺茫起来,忍不住绞紧了手中的帕子。而裴婉则望着空荡荡的宫门方向,眼神晦暗不明。

唯独韦彤摩挲着手中那柄华丽的波斯匕首,笑得像是梨树开了花儿。

宫宴在主角离场后,注定将在一种食不知味、言不由衷的气氛中潦草收场。

夏林拉着李治并未乘坐车驾,而是步行在积雪清扫过的宫道上,亲卫们远远跟在后面,不敢打扰。

寒风凛冽,吹散了夏林身上带来的些许酒气,也让他脸上的疲惫之色更明显了些。

“爹,您怎么这么快就赶来了?西域那边……”李治忍不住问道。

“西域那边有徐三哥和你王叔盯着,出不了乱子。”夏林摆摆手:“你伯父信里说得十万火急,我再不来,我家宝贝儿子怕是要被那帮人拆吃入腹了。”

李治心头一暖,低声道:“让父亲操心了。”

“屁话,你是我儿子,我不操心谁操心?”夏林停下脚步,看着李治,然后就如小时候一样捏了捏他的脸:“信里说得不清不楚,现在跟老子说说,到底怎么回事?那三个小妹妹,你吃了几个?”

李治没料到父亲问得如此直接,脸上一热,有些窘迫:“父亲!此事……此事……”

“少跟我来这套。”夏林抬手打断他:“男人大丈夫,敢做就要敢当。睡了就是睡了,没睡就是没睡。这关系到老子下一步怎么走。”

李治深吸一口气,知道在父亲面前隐瞒无用,只好如实道:“终南山……与崔琳……有过一次。裴婉与韦彤,并未逾矩。”

夏林摸着下巴,咂咂嘴:“崔家那个啊……啧,眼光还行,就是心思活络了点。裴家那个你晾着她是对的,拿乔的不能惯着,这不明摆着当婊立牌坊么。韦家那个小黑皮……”

他忽然嘿嘿一笑,“其实我个人觉得他是最适合当太子妃的人选,不过这就可能要委屈小武了,你跟小武是不是已经老夫老妻了?”

李治:“……父亲!”

“行了,说正事。”夏林收敛笑容,正色道:“长孙无忌联合宗室逼你立妃,是想用婚姻把你和关陇绑死,最好能让你生下带有他们血脉的皇孙,将来这李唐天下,就跟他们姓了。你伯父让你拖着是对的,但现在就不能再拖了。”

“父亲打算如何?”

“如何?”夏林冷哼一声:“老子最烦被人算计。他们想塞人?好!老子就让他们塞!不过,这塞谁,怎么塞,得我说了算!”

他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明天开始,你称病,闭门谢客。外面的事情,交给我。”

“称病?”李治一愣。

“对,称病。”夏林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就安心在东宫待着,读读书,练练武,我去把小黑皮喊过去让你俩培养培养感情,至于其他的,不用你管。我想办法给你组一个东宫美少女议事堂来,后宫斗蛐蛐最有意思了。”

“父亲……用不着吧,太多了也不好。”

“好!怎么不好,我跟你讲,那个裴家小妹儿像极了你二娘,极品来的。这玩意你要是让人家给吃了,哪天半夜醒了你得给自己一巴掌。”

“父亲呐……”李治沉默许久才开口道:“这便是伯父说的第三课?”

“什么玩意就第三课了?上课?上个屁!”

翌日太子染恙,暂停一切政务与活动的消息便传遍了长安。

东宫大门紧闭,谢绝一切访客,连每日的例行问安都免了,只有太医院院正每日进出,神色凝重,对外只言太子忧劳过度,需静养些时日。

这消息让原本因夏林归来而惊疑不定的各方势力更是摸不着头脑。

长孙无忌在府中听闻此事,眉头紧锁。

这夏林一来,太子就病了?这病来得太过蹊跷。是真是假?若是真,未免太巧。若是假,夏林意欲何为?

不过他也懒得去猜夏林的心思,若换成别人,长孙无忌还有心思斗上一斗,但如今是夏林,他连施展的心思都没有,犯不上。惹急眼了,他把自己扒光了身上绑块石头扔河里去,还得说一声他长孙无忌畏罪自杀呢。

裴府内,裴叔捻须沉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