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虽然一头雾水,但也看出了男朋友脸色的凝重。
她是个聪明的女人,没多问,放下薯片,光着脚跳下沙发,看了赵成良一眼,便乖乖的钻进了卧室,“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客厅里只剩下两个男人。
赵成良没有立刻说话,而是第一时间贴到了防盗门的猫眼上。
他眯着一只眼睛,透过那个小小的玻璃孔,屏住呼吸,死死的盯着外面昏暗的楼道。
看了足足一分钟,确认那两个瘟神并没有跟上来,楼道里也没有其他的脚步声,他才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转过身来。
那年轻人显得十分客气,甚至有点拘谨。
他指了指客厅的沙发,小声说道:“警察同志,您……坐那儿说?”
赵成良摆了摆手,摘下头盔,露出一头被汗水打湿的头发。
他指了指门口旁边那个狭窄的厨房,低声说道:“不必了。去那儿,把门关上。有些话,客厅里说不方便。”
年轻人心领神会,连忙引着赵成良进了厨房,随手拉上了推拉门。
厨房很小,也就四五平米,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油烟和洗洁精混合的味道。
两人面对面站着,空间逼仄。
年轻人看着赵成良,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眼神里闪烁着压抑已久的期待和兴奋,压低声音问道:“警察同志,您……是来抓楼道里那两个瘪犊子的吗?”
赵成良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眉头紧锁,反问道:“这两个人,来这里多久了?”
年轻人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痛苦和无奈。
他靠在冰箱上,回忆了一下,伸出一根手指:“整整一个星期了。”
“这帮人,简直就是无赖。流氓。”年轻人咬牙切齿的说道,“他们分工明确得很,白天是刚才那两个脑满肠肥的守着,到了晚上,又是另外两个纹身的小年轻来换班。一天二十四小时,就这么死死的堵在楼道口。”
他指了指门外,情绪有些激动:“搞得我们整栋楼的人,现在都是人心惶惶的。尤其是六楼往上的,胆子小一点的,连家门都不敢出。我女朋友……这几天都被吓坏了,根本不敢下去上班,已经请了好几天的假了。再这么下去,日子都没法过了。”
赵成良听着,微微点了点头,心里大概有谱了。
这种全天候、倒班制的蹲守,显然是有组织、有预谋的,而且背后一定有资金支持。
普通的要债公司,没这么大的耐性。
他目光一闪,盯着年轻人,问出了那个最关键的问题:“那你认识楼下601,被泼油漆的那家吗?那个叫袁桂兰的?”
“认识。袁大娘嘛。”年轻人不假思索的回答道,“袁大娘人挺好的,平时做了什么好吃的,还经常给我们送点。”
赵成良眼神一凝,追问道:“那你最近……有没有见过她?楼下那屋里,现在还有没有人?”
年轻人一听,脸色变得有些古怪。他左右看了看,像是怕被人听到一样,凑近了赵成良,非常笃定的摇了摇头:
“没人。肯定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