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个女儿连张脸都不顶事,关键时刻掉链子。
白瞎了这么些年的米粮,养菩萨似的养出个金贵人儿,屁用都顶不上。
常有家也是正经八旗出身,吃朝廷禄米,奈何旗人不能经商,没门路又没本事,文不成武不就。
靠着朝廷那点禄米,到常有这是第四代,渐渐地一家子都吃不饱。
常有长得好看,人高马大风流倜傥,偏一张脸俊俏得像唱戏的花旦。
惜宁阿娘吴氏那时家里还富裕,父亲三十岁上中了两榜进士,家里拿钱打点,留在京城做了个八品小京官。
吴家看上常有家满人身份,加上常有相貌堂堂。
惜宁祖母看上吴氏父亲有前程,嫁妆丰厚,皆大欢喜成就一段姻缘。
哪知道婚后不过十年,吴氏父母双亡,别说拉扯常有一家,连惜宁舅舅也沦落到给人做账房谋生。
就剩下惜宁参选入宫一条路了。
惜宁落选后,家里乱成一锅粥,她也再不是众人眼里的香饽饽,被呵斥着去干粗活。
谁料到祸不单行,常有喝了酒走夜路,跌进池塘里一命呜呼。
明明只是个小池子,还没半人高,他愣是没爬出来。
大冬天的,活活冻死了。
祖母从此变本加厉地折腾吴氏,说她是扫把星,克死了自己好大儿。
甚至还悄摸摸地请人牵线,要把她卖给人做妾。
说她带着四个丧门星,白吃白喝,倒不如换些买妾财来,也好养活儿女。
吴氏虽秉性柔弱,却自持家风严正,父亲还是两榜进士,怎么肯自堕门风做妾?
带着四个儿女跪求离家,自求生路去,惜宁祖母虽舍不得那笔买妾财,可吴氏以死相逼,几个孙子女也哭喊着,祖母要卖了娘亲,他们跟着一起跳河去!
常老太太便被吓住了,这可是五条人命啊!
她嫌晦气,挥挥手让吴氏赶紧走。
还发狠,非逼着她们当日就滚,连衣衫被褥都不许带走。
吴氏擦了眼泪,真的就两手空空,牵着惜宁姐弟四人出了门,投奔她舅舅去。
可舅舅也不富裕,靠做账房的一点俸禄养活妻小。
舅母整日里打鸡骂狗的,吴氏躲在厢房里抹眼泪。
惜宁原本穿过来,就做着自谋生路的打算。
奈何祖母把她关在家里备着选秀进宫,看得严严实实的,不怎么让出门。
这到了舅舅家,虽然被舅母嫌弃,好歹有了些行动自由。
惜宁为了有机会自谋生路,从穿过来就琢磨能挣钱吃饭的技艺。
这时代,女子要出门做活挣钱,无非就是做吃食和刺绣两条路。
这两项手艺,惜宁下了些苦功。
到了舅舅家,便做了些手帕荷包,送到绣铺里想换些钱。
可绣铺里都有专职绣娘,见她来兜售就赶苍蝇一般,生怕被抢了生计。
她只好在巷子口摆个摊子卖,倒也能卖几个钱。
大户人家自然看不上,街坊里小姑娘小媳妇的,见帕子头巾小荷包都绣得精致,喜欢得不行。
惜宁又卖得便宜,一时竟有了些声名。
附近几条街的女子都来买,还提议她去东市里弄个小铺面,慢慢把生意做大。
惜宁抿着嘴笑,她自然是这般打算。
只是如今挣的铜钱要交一大半给舅母,得过些时日,攒下本金才好行事。
可没多久她就被几个地痞流氓盯上了。
某天她落了单,被拖到巷子里差点给祸害了。
还好有个街溜子认识达康,跑去吴家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