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濬吹了吹手上的碎玉屑,仍是不紧不慢地道:“不急。”
江成不便再劝,只得将挑出来的寝衣放置在床上,站到一旁静候。
又过了好一会儿,江成站在旁边都开始冲盹了,忽然后窗啪地一下被推开,一个人影从窗外跳了进来。江成的瞌睡一下就被吓醒了。他喝问道:“谁?”
然而拓跋濬却好似毫不意外,只是缓缓放下手中玉石和刻刀,轻笑道:“你再不来,我也要睡着了。”
江成这才凝神细看清楚来人,虽然穿着于阗样式的衣袍,却不改那标志性的花枝招展,仿佛一只巨型的花蝴蝶,从窗外翩然飞了进来。“尉迟公子!”江成惊讶得脱口而出,随即猛然醒悟,忙改口:“尉迟……国主!你……你不是生病了吗?”
“你可闭嘴吧!”尉迟秋仁一把扒拉开江成,径直走向拓跋濬,两人在屋子正中彼此深深一揖。
尉迟秋仁眯了眯桃花眼,问:“你猜到我要来?”
拓跋濬笑道:“不然我怎么会特意安排颜华在外面守着?若是换了别的暗卫,你还没接近这屋子,就被一飞镖射死了。”他向江成微微颔首,江成便向二人行过礼后悄然退下。
尉迟秋仁背着手,绕着拓跋濬转了一圈又一圈,上下仔细地打量,点头道:“面色红润,气色不错,看来拓跋余已是强弩之末,奈何不了你了!”
拓跋濬被他转得头晕,伸手拽住他,不让他再转。
一停下打量拓跋濬,秋仁便闲不住似的在屋子里晃来晃去地四处张望。看见桌上雕了一半的玉石,立刻拿起来研究了一会儿,夸张地怪叫道:“哟!这好像是我给阿依的!”
“就是你给的。阿依想要一个玉……香囊,我正在给她雕。”拓跋濬从他手里拿过玉石轻轻放下,笑道:“别乱动,摔坏了你赔不起。”
秋仁斜觑了拓跋濬一眼,嗤笑了一声,道:“是玉药囊吧!你和皑皑,一个两个都给我报喜不报忧。我是不懂医,但我也不是傻子。胸前受了那么重的伤,逼得颜华十天疯跑往返山阴和于阗,怎么可能一点解药几枚金针就能万事大吉?”他不去看拓跋濬略显尴尬的脸色,只淡淡地说:“把脉案每年都抄给皑皑,好生调理吧。需要什么药,平城弄不到的,尽管来找我要。”
话音未落,他又踱步到拓跋濬的床前,拓跋濬阻拦不及,被他一眼瞥见了床上的寝衣。秋仁一把揪起那一长一短的袖子,爆发出一阵大笑:“哈哈!你这是什么稀奇古怪的品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