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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母亲与新爹这么晚才回来是去准备婚礼,该为他们高兴庆贺吗?
这个问题,朱相迟早要面对,也只有接受事实,不管他们是为了利益还是真爱而在一起,只要幸福美满就行了。
“那是好事,”少女没有怨言。
她知道凡世人总得向利益屈服,什么时候知道的?就现在,越来越坚信!比如这座城市,如果不是利益维持,夜晚街灯不会明亮,或许会一闪一闪?光明也需施舍。
怕就怕今后每个人都活成自己最厌恶的那个模样。甚至变成了那样子,还不自知,还把自己想象得极为高尚。
迟早的事。
(或许那样,也还可以。)
——
此后的几天,她一直住在五季家,母亲与那个叫朱发的男人每次都很晚才回来。
怎么让弱小无助的小女孩跟大叔在一起?
有那么几秒钟时间,朱相认为母亲不要自己了,五季也习惯这个莫名多出来的侄女住在自己家。
“老夫一定把你训练成高手!”
身后传来叔叔的撕心咆哮,摁键盘摁得手疼的朱相没去管,静静地走到家门口,望着这条巷子,走神:
(回不来?)
错觉。
或许不是世界上每一条巷子都有青苔墙壁与青石板,但却有同样的简陋、腐朽气息,像冬天发霉棉被里藏着的土豆自然而然的发芽——新生。
和煦春风不会到巷子里走一趟,深巷是不受宠的小型深渊、谷地。
门口正对的是一个楼道转角,对面那栋楼是四层公寓楼,跑下一名出来玩耍的五岁小妹妹。
朱相眼前一亮,喜欢养孩子的她招呼对方过来,“小妹妹,你好漂亮。”
再然后彼此简单交流。
也就这段时间,朱相倍感欢乐,与孩子分享童真,对逝去的往昔进行一次难得的追忆,很直接!
那双眼里没有烦恼,雪丝也不明显;清澈透亮,照出朱相自己的脸,就像是两个同龄的幼儿。
没有谋利者那份狰狞,除了快乐外,还有滑稽感动。小女孩把自己小手上挂着的食品袋拉开,一脸喜悦。
声音有如流水畔的树梢鸟儿:
“姐姐你吃。”
原来是麻辣花生。
取来一颗,吃下,即便清早起来刷过牙,可辣味依旧在喉咙处刺激着整个口腔。大女孩不断咽口水,也跟小女孩天真的笑起来。
她们蹲在巷尾,谈着迟早要忘掉的话言,就像寒蝉撑不到冬天。
——
又是几日空虚后。
母亲的大喜之日,朱相总觉得自己去参加婚礼不太正常,好在那句芒的神父知道她的苦处,婚礼当天并没有在宾客面前多说几句。
忘了那个女孩。
而被遗忘的人有自知之明,就当是路过沾点喜气。
红着脸,只感觉格格不入。或许她适合回去再上一次幼儿园,长不大的孩子看惯了爱情,只想要试图找回自己失去的童年。
随时间,随岁月旅程里美与丑的风景一同烂在过去,也好比现在亲眼目睹不知道是真还是虚伪的爱。
简直恶心极了。
但是亲妈那笑容真的很少见,那才是一个人该有的快乐。朱相觉得难受,一个人偷跑出婚宴殿堂,放任思绪,随春风得意:
“恭贺新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