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内,铜鹤炉里的龙涎香早已熄灭,只余血腥气混着腐臭在蟠龙柱间盘旋。
龙椅旁那具僵直的尸体仍保持着惊恐的姿态,瞪大的双眼凝固着未及消散的恐惧,指尖深深抠进镶金扶手,仿佛还在徒劳地抓住最后的生机。
暗红血迹顺着龙椅的沟壑蜿蜒而下,在青砖上凝结成诡异的图案,无声诉说着方才那场惊心动魄的变故。
“咚!咚!咚!”急促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殿内令人窒息的死寂。兵部尚书跌跌撞撞冲进来,官袍下摆沾满泥污,官帽歪斜地挂在头上,几缕白发垂落下来,狼狈至极。
他双手撑在门槛上,剧烈喘息着,脸上汗水混着灰尘,眼神中满是惊惶与绝望。
“殿下、各位大人啊——幽州粮草断绝,恐危矣!”这声撕心裂肺的嘶吼如同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心上,震得殿内凝滞的空气都为之颤抖。
此刻的大殿内,汪久统领的锦衣卫如鹰隼般肃立,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南越军甲胄鲜明,暗藏锋芒;吴王的玄铁军气势沉稳,不怒自威。
三方势力齐聚,将原本宽敞的大殿挤得水泄不通。
周若芙藏身于殿柱的阴影之中,借着昏暗的光线,她敏锐地观察着众人的反应。只见吴王青筋暴起的拳头紧紧攥着,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脸上满是阴鸷;南越王则眼角不停抽搐,眼神闪烁地望向殿外,似在盘算着什么。
“这一个个皇亲贵胄、高官文士,满口的仁义道德,如今国家危难之时,却都瑟瑟发抖,如同丧家之犬,夹紧了尾巴,这满朝文武,真的就没有一个有血性的人……”周若芙暗自鄙夷。
就在这时,月美人又款步走到大殿中央,她的裙摆如血色流云般扫过地上未干的血迹,艳丽与血腥形成强烈的视觉冲击。
她朱唇轻启,声音婉转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国不可一日无君,快快决断吧!谁能力挽狂澜驱逐外敌,谁便坐这龙椅!”
南越王突然仰头大笑,笑声中带着几分嘲讽与不屑。他缓缓抽出佩剑,剑尖轻轻划过龙椅扶手,金属摩擦声刺耳异常。
“月美人这话,是要我们叔侄在金人刀下比武夺位?”
月美人毫不畏惧,仰头直视他染血的衣襟,眼神如寒星般锐利:“此刻京城守军不过五万。幽州城破,金人便可长驱直入,直抵京城!两位王爷,你们现在就算坐上这龙椅又能坐稳几天呢?莫不如即刻领兵迎敌!”
她的话语字字铿锵,如重锤般敲打着众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