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扫了一圈，声音沉了下来：“这项目，谁也不许退。
我跟你们一块儿熬，图纸我画，数据我盯，半夜三点打电话叫人改线，你们别嫌烦。”
没人再说话。
空气里只剩电脑风扇的嗡嗡声。
佘遵把手机收起来，站起来，淡淡道：“散会。”
没人动。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今天这场会，不是讨论，是宣告。
一场真正的变革，开始了。
子公司副总蹭地站起来，一脸苦相冲着佘遵喊：“佘总，真没戏了！咱子公司账上连个钢镚儿都快叮当不响了！厂子盖了一半，机体造了两台，注册资金早被掏空了——要不是您一开始甩了技术过来撑着，我们早就倒闭躺平了！”
佘遵连眉头都没皱，挥了挥手：“行，再给你们拨一百亿，就当是二号原型机的启动资金，造起来，该花就花，别省。”
副总一听，嘴立刻闭上了，屁都不放一个。
可佘遵心里头突然一咯噔——这钱烧得跟烟花似的，投进去连个水花都听不见。
老这么输血，早晚得把自己也搞成个空壳子。
他清了清嗓子，正色道：“你们别老指望总部打钱。
子公司得自己能吃饭，别总当吃奶的孩子。
有啥法子，说说？”
话音刚落，副总“唰”地又站起来了，嗓门比刚才还亮：“佘总，咱们那台大号机体是上不了市，但咱们可以造小号的啊！缩小版的，便宜、好卖！还能用咱家最新的液压系统接单子——好多工厂都在找这技术，咱们卖定制方案，一单至少百万，攒够了就能自个儿活了！”
佘遵点点头：“后面这个我能懂，卖技术没错，挺实在。
但你前头说的‘小号机体’……那玩意儿不是得连线控、还得配驾驶舱吗？又不是遥控玩具，咋挣钱？”
副总一拍大腿：“哎呀，您想岔了！这小机器不是给人玩的，是给人‘当命使’的！核电站里头高辐射区、排雷、拆弹、深海探井……这些地方人不敢进，它能进！咱搞个车载平台，整套塞进去，成本压到四千万，卖六千，利润翻倍！”
“六千万？！”佘遵眼皮一跳，“你当这玩意儿是白菜？谁家傻子花六千万买个拖拉机大小的遥控铁疙瘩？真有人买，一年能卖十台算你祖坟冒青烟了！这种主意，趁早扔进垃圾堆吧。”
副总缩了缩脖子，默默坐下，再不吭声。
会议室鸦雀无声。
佘遵扫了一圈，见没人再开口，只好一挥手：“散会。”
—
回到办公室，桌上堆得跟小山似的文件，压得他眼晕。
“这特么是有人故意给我发传家宝是吧？”
他叹口气，瘫进椅子里，顺手撕开一叠。
刚批了两行，门又被敲响。
潘正成抱着另一摞文件，脸都快埋进纸堆里了：“佘总，这是今天的新件……副总那儿的比这儿还多三倍，他说全得您签。”
佘遵盯着那堆纸，头更大了：“……你们俩是拿文件当枕头睡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