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游学’!游学!”行秋立刻正色,搬出早已想好的说辞,“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嘛!我去取材,为《沉玉侠影录》的下一部寻找灵感!姐姐你久居璃月,难道不想去看看如今的稻妻,那传说中的容彩祭、鸣神大社的千年樱,还有……呃,尝尝地道的三彩团子和油豆腐?”
他说得天花乱坠,手还比划着,袖中竟“啪嗒”一声掉出一本小巧精致的《稻妻风物志·美食篇》,显然是有备而来。
林涣看着他这番煞有介事的模样,终于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笑声清越,如同玉石轻击,驱散了最后一丝阴霾。她弯腰拾起那本风物志,指尖拂过封面上诱人的团子插图,摇了摇头。
“我看呐,取材是假,你这馋虫作祟才是真。”
“二者兼有,二者兼有嘛!”行秋见她笑了,心知事情已成大半,立刻打蛇随棍上,“姐姐,你就陪我去嘛!有你在,路上也有个照应,飞云商会的事我已打点妥当,北斗姐的‘死兆星’号下月初便有一趟前往离岛的船期,正好赶上容彩祭最热闹的时候!听说还有从蒙德来的吟游诗人会去表演呢!”
他扯着林涣的衣袖,轻轻摇晃,眼神恳切,让人难以拒绝。
阳光透过石榴树的枝叶,在他身上投下斑驳晃动的光点,少年人的热情与活力,仿佛本身就带着温暖的能量。林涣看着眼前这鲜活、生动、对未来充满无限好奇的行秋,再想到自己那刚刚被层岩旧事触碰过的心神,忽然觉得,这样一场“游学”,或许正是她此刻最需要的。
远离沉重的过往,踏入一个正在新生的国度,陪伴着眼前这个眼中只有诗、远方与美食的少年……这本身,就是一种治愈。
她沉吟片刻,在行秋愈发期待的目光中,终于缓缓点头,唇边漾开一个清浅而真实的笑容。
“好。”
仅仅一个字,行秋却如同得了圣旨,几乎要雀跃起来。
“太好了!我这就去准备!给神里家小姐和八重宫司的拜帖要重新斟酌一下用词……给托马先生带些什么璃月特产好呢?对了,还要多备些摩拉,听说稻妻的漆器和小玩意很有特色……”
他已是自顾自地开始规划,语速快得像蹦豆子,在院子里转着圈,时而蹙眉思索,时而抚掌轻笑,那勃勃的生气,感染得整个小院都明快起来。
林涣倚在门边,看着他忙碌畅想的身影,目光柔和。微风拂过,带来他身上干净的皂角香气和书卷墨香。她抬头,望向湛蓝如洗的天空,几缕浮云正悠然南去,方向,似是稻妻。
胸中那关于层岩的滞涩块垒,虽未消失,却被这阵突如其来的、名为“行秋”的清风,吹开了一道缝隙,透入了些许光亮与新鲜的空气。
下一程,是绯樱与海风,是诗篇与佳肴,是一场快意江湖的少年游。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仿佛也将五百年的尘嚣,暂时轻轻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