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我起得稍有些晚,或许是夜里睡得不太安稳的缘故。毕竟成婚这样的人生大事,任谁都会心绪难平。
“良儿,那姑娘怎么样?要父亲给你牵牵线吗?”朦胧间,眼前浮现出一幅热闹的街景,若隐若现。一对父子正从一座气派的宅邸里走出来,父亲笑着揽过年轻小伙子的肩膀,语气亲切地问道。
眼前的一切既熟悉又陌生,我似乎回想起了什么——那是一段尘封已久的记忆,陈旧得连我自己都快忘却了。
“父亲,您说什么呢?”少年眨了眨眼,想起方才在朋友家中做客时,朋友的女儿牵着自己的手四处转悠的情景,脸颊微微发烫。
“您不是说过,真男人得自己找媳妇,不能全听别人的意见吗?”
“哈哈哈,看来良儿是不喜欢林家姑娘咯?”
“说出来您可能不信,我觉得她有点……唉,算了,我也说不清楚……”少年心里乱糟糟的,看向父亲的目光也带上了几分躲闪。
“这样啊……”中年人眼底掠过一丝失落。倘若儿子的回答是肯定的,而非这般模棱两可的态度,那他在事业利益最大化的同时,说不定还能得个称心的儿媳妇——当然,这也是他那位朋友的意思。
不过很快,他又振作起来。儿子还小,谈感情确实为时尚早,日后多相处几次,总会有不同的感受。想到这里,中年人揉了揉少年略显瘦削的脑袋,慈爱地问道:“那良儿喜欢什么样的媳妇?”
“温柔、贤惠、漂亮……哎呀,总之您以后会见到的!”少年被问得急了,不满地挣开父亲的臂弯,独自朝热闹的街区跑去。
望着那道渐行渐远的瘦小身影,我不禁自嘲地笑了笑。倘若没有那场天启大爆炸,倘若父亲尚在人世,或许我真会在两位商人的撮合下,与那位林小姐结为夫妻吧……
………………………
“良爷醒了呢。”一道柔和的声音驱散了眼前的朦胧。我扭头看去,只见满穗正含笑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手中似乎刚整理完什么,正将丝线缓缓收进一个小木盒里。
我略感惊讶——本以为她会因昨晚的事羞赧躲着我的场景并没有发生,相反她似乎起了个大早,趁我未醒时便安静地织着东西。
“嗯……似乎睡过头了,许是身子还未恢复……”我随口搪塞,以身体为由掩饰心绪反正她很聪明不用多说,也明白背后的原因。
满穗点点头,简单关切几句便不再追问,我们默契的都没提起昨晚的事,毕竟要考虑的太多,还需要些时间做准备。
“话说,你是在织什么吗?”我撑身坐起,披上枕边的外套,目光掠过她膝上那叠未完工的织物,顺势问道。
“是啊,我想给秧和禾瑶准备件礼物。”满穗将膝上半成的织物轻轻扬了扬,柔软的布料在阳光下泛着暖色,那似乎是条围巾,两端还细细绣着几株嫩绿的秧苗花样,针脚细密整齐。
“之前良爷昏迷的时候,她们没少照顾我们,我也想做些什么回报她们。”她说着,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织物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