谛听朝我吐出一团黑烟,那黑烟如同活物般盘踞在空中,片刻后化为短剑形状直朝我心口刺来。
白色光帛立刻有所反应,宛如盔甲,死死将黑烟挡在体外,没一会儿就将黑烟吞并,顿时一股强烈的怨恨之意涌上心头。
"良………良……"
"为什……死,不死!"
"仇我的家……传家……"
亡灵们断断续续的声音徘徊在耳边,哪怕已经身死道消,他们依旧充斥着滔天怨气。
怨恶人,怨恶物,怨恶世间一切。
这让我心头一紧,呼吸急促,好在这团怨气体量极少,凭借我一人的意志艰难将它们消化。
"怎么样,消化怨气不好受吧?"
谛听语气有些担心,如果我意志孱弱,被怨气控制心神,那她只能动手杀了我。
"呼……"
"还好,我理解你刚才异常的言行了。"
我吐出口浊气,殊不知自己刚刚又一次与死神擦肩而过。
"哦对了,刚才你提到'良爷'这一称呼,想必来源就是那群亡灵吧,能给我讲讲吗?"
"额……"
谛听皱了皱眉,严肃了起来。
"看来你遗忘的速度比我料想的快了很多。等一下,我们得加快赶路的速度了。"
"至于'良爷'这个称呼,我是从一个怨气特重的亡灵碎块与我先前观测你前世而推演出来的。"
"直接读取亡灵的记忆,还得不出来吗?"
我有些惊讶,毕竟称呼这个东西在现实里几乎每时每刻都能提到吧。
"那个亡灵怨气太重了,我只能把它撕成碎块,所以他的记忆也零散开来。"
"而且他记忆里,'良爷'并不是用来称呼你的,而是他记得有人这么叫你。"
"算了,先不说这些了,你在碰到我之前是不是在想一个女的?"
我瞪大了双眼,不禁好奇,眼前这女子究竟是从何时开始观测,又知道我身上多少的秘密。
"对,的确有此事。"
"那如果我说你的死,恰恰与她有关,且就是她对你的执念最深呢?"
谛听没去关注我的震惊,凄然一笑,从我身上的白衣光帛中捻出一根细丝,随后在她的加持下,细丝慢慢圈成一个圆,荧幕画面在其中显现。
…………
白光圆圈内,男子舍身为一名女子挡下袭来的暴徒,哪怕身中数刀,却依旧苦苦支撑。
画面一转,时间线似乎向后推移了些,床榻上被救下的女子趴在昏迷不醒的男子身边沉沉睡去。
她眼角红肿,泪眼婆娑,时不时仍有泪水滴落,仅过了几天,她的身躯已经肉眼可见的瘦削了许多。
“……”
这下换我沉默了,画面里的男子就是我。
我为救她而将死,她因我而愁容满面,但此时我们生死相隔,我能见她,她却察觉不到我。
甚至我连她的名字,与我的关系都一并忘却了,这又何尝不是一种讽刺呢?
“从这上面看来,我应该是处于濒死状态吧,为什么我会来这?”
许久后,谛听松开细线,画面随之消失,我开口道。
“正是这点才让我对你感兴趣。”
谛听将目光投向更远处,满不在意的说。
“你是个半生体,一半在冥界,一半在现实,而你身上的衣帛则是这位女子执念所化。”
“我虽反复观测你,但终究也只是个看客,你们之间的爱恨情仇令我很感兴趣。”
“几千年来,我唯一的乐趣就是猎杀这月照平原上的残魂,但没过多久我就厌烦了。”
谛听左手化为兽爪,朝空中一抓,一个亡灵就咆哮着出现在她手爪中。
“别………别杀我,谛听大人……我马上就去奈何桥。”
亡灵声音发颤,空洞的双眼里满是恐惧。
“看吧,所有亡灵都被这一震,吓都吓死了。”
谛听用力一掐,亡灵便惨叫一声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死了?”
我不安的向四周看去,希望那团魂魄和先前一样,在不远处重新凝聚,但谛听直接开口打消了我这个想法。
“不用看了,他已经彻底死了。”
谛听眼里满是冷酷,不屑地甩了甩手。
“所有亡灵都是这样,明明死了,却还是怕死。”“
所以猎杀无法带给我任何快感,直到你对我挥出那刀,我才觉得这事重新变得有趣。”
“我欣赏你,同时你精彩的过去和我所推演出的未来,都让我很在意。”
“等等,你的意思是说你还能看到未来?”
我有些吃惊,但很快就平静下来,谛听在这都能掌握生杀亡灵和读取记忆这些逆天能力了,再多一个预测未来也不足为奇。
“算是吧,只能窥见冰山一角,不过这些就足够了,怎么样。”
“你—想—知—道—吗?”
谛听朝我吐吐舌,故意拉长了声线,同时一束定格的黑色画面凭空出现在她手上。
“呃……这是我能知道的吗?”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虽然和谛听相处时间不久,但她爱挑逗人的性格,却给我留下深刻印象。
毕竟那可不是简单的挑逗,逗着逗着,命没了不就老实了吗?
“换句话说,你不会要我付出什么特大代价才告诉我吧?”
虽然希望可能有点渺茫,但我还是开口问道,毕竟知晓未来这一点,没有人能拒绝,这也是人之常情。
而且谛听对我这么无所保留,让我怀疑她是否另有所图。
“呵呵,你想的太复杂了哦。”
“只要……”
谛听伸出右手的食指缓缓按在自己的脸颊上嘿嘿一笑。
“叫我声姐姐就可以咯。”
“怎么样?划算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