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德和尚摆了摆手,气息略显不稳,嘴角那抹殷红血迹在昏暗洞光下格外刺眼,他却带着一丝释然的苦笑:“阿弥陀佛,是老衲输了,输得心服口服。陆施主的实力,当真深不可测,远超老衲的想象。想必那日初见,施主恐怕也留了不止一手吧。”语气中,再无半点较量之意,唯有深深的叹服。
陆觉闻言,收回幽渡杖,杖身暗金光华流转,他嘿嘿一笑,带着几分少年人的爽朗:“大师说笑了,初到贵宝刹,小子岂敢造次。”
两人相视一笑,极有默契地各自收了法器。戒德和尚从怀中取出一颗丹药服下,苍白的脸色稍缓,这才引着陆觉继续往山洞深处走去。
幽深的甬道寂静无声,只有两人的脚步声在空旷的洞窟中回荡。沉默片刻,戒德和尚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侧头问道:“陆施主,方才那股白色真气,精纯霸道,老衲生平未见,不知究竟是何来历?”他眼中满是探究与惊异之色,显然对那股力量记忆犹新。
陆觉并未隐瞒,沉吟片刻,坦然道:“不瞒大师,这股真气,乃是一位头戴狐狸面具的前辈打入我体内的。至于那位前辈的真正身份……小子推测,恐怕是衡门的某位长老。”
他想起那神秘的狐面人,想起其身上同样强大的白色真气,心中不禁泛起波澜。其实,对于这股力量的真正根源,他依然一无所知,只隐约感觉到其浩瀚无边,以及与衡门那千丝万缕的联系。若非如此,那狐面人又岂会特意嘱咐自己,待有朝一日,务必去衡门走一趟,寻找一个名叫“白错”的人?这其中,定然隐藏着惊天秘密。
戒德和尚听闻陆觉如此坦诚相告,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微笑道:“施主赤诚之心,老衲佩服。能得此等机缘,足见施主福缘深厚。老衲观施主心性纯良,若能潜心向佛,日后佛法造诣,恐怕不在南天大陆任何一位高僧之下。”
陆觉只是笑了笑,未置可否。两人继续并肩前行,越往深处,山洞两侧石壁上的壁画内容便愈发触目惊心。从最初的部族征战,渐渐演变为血腥的屠杀、残忍的酷刑,以及大规模的活人献祭。阴森诡异的气氛弥漫开来,即便以陆觉和戒德的修为,也感到阵阵寒意。尸山血海,哀鸿遍野,仿佛能透过冰冷的石壁,听到万千亡魂的悲泣与怒嚎。
突然,陆觉的脚步猛地一顿,双目圆睁,死死盯住了前方一处铺满了整面洞壁的巨大壁画,呼吸都为之凝滞!
那壁画之上,赫然是一艘巨大无比的楼船!楼船雕梁画栋,飞檐斗拱,通体闪耀着一种淡金色的光辉,层层叠叠的船楼宛如宫阙,船首昂扬,仿佛要冲破壁画,航行于九天之上。其造型之华美,气势之磅礴,远非陆觉生平所见任何舟船可比!
陆觉只觉心头剧震,一股难以言喻的熟悉感涌上心头。这艘楼船……他好像在哪里见过!记忆的碎片在脑海中翻腾,却又抓不住关键。他猛地转头,声音带着一丝急切:“戒德大师,这……这艘楼船是……”
戒德和尚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缓缓开口道:“此乃天族曾经拥有的‘巡天宝船’。据寺中典籍残缺记载,这艘楼船,乃是百年前,天族用来巡视其统治下的戎国等附属疆域的座驾,其上不仅奢华无比,更铭刻着无数强大阵法,拥有着……毁天灭地的力量。”
“毁天灭地的力量……”陆觉喃喃自语,脑中“轰”的一声巨响,如遭雷击!
那艘楼船!那艘在在光怪陆离的梦境中,熊熊燃烧、缓缓沉没的巨型战船,不正是眼前壁画上的这一艘吗?!船上那模糊不清、宛如圣女曦月般的老妇身影,此刻也变得清晰起来!
一模一样!分毫不差!陆觉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一时间竟怔立当场,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