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了个馒头。
被狂追了十条街。
“你小子不错啊,有我当年风范,要不我勉为其难做你师傅吧。”
梁钰看着面前跟他别无二致的乞丐。
只当是世界上又多了一个可怜人。
“你偷点好的吧,偷这么点不值钱的玩意。”
看着面前的疯乞丐从破烂兜里翻出了白花花的金银珠宝。
梁钰惊呆了。
跟着她混真的不会吃牢饭吗?
话虽如此。
跟着这个癫姐好歹能吃上饭了。
癫姐把他好吃好喝又是一顿搓,还让他穿上了华丽的衣裳。
梁钰在看到癫姐眼神里一闪而过的惊艳后,沉默了。
这种眼神他见多了。
看吧。
人跟人也没什么不一样。
什么师徒啊,缘分啊,都是屁话。
女人他也不是没有伺候过。
反正这具身体早就不干净了。
已经逃出来了,阶段性的苦难还是能克服一下。
趁着女人躺在榻上数钱。
他脱光了把自己献了上去。
“我焯你小子耍流氓啊!”
衣服被盖在头上。
梁钰身上难得回拢一丝暖意。
其实直面内心的欲望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话说的再天花乱坠最后也只是半推半就。
“我不需要你做这些,你再这么做,你就滚出我的门下。”
癫姐真的生气了。
因为她连夜宵都没吃就跑了。
梁钰迷茫了。
饭票好像被自己搞丢了。
看到癫姐第二天跟没事人给他送早餐。
他的心里莫名松了一口气。
......
老毛病了。
他的枕头底下常年藏着刀尖匕首剪刀。
似乎这样才能让过去的噩梦无法再伤害到他。
门被推开,梁钰呼吸一滞。
师傅轻手轻脚的走进来。
掀开被子。
握住了他的手。
他就知道。
这个女人最后还是会对他有所图谋。
短暂的温情只不过都是让他卸下防备的手段。
干脆在她真的要做什么的时候,再一刀插进她的脖颈。
像他过去逃出来的方法一样。
“小孩皱什么眉。”
一双手抚在他的额头,温暖又轻柔。
“别怕,师傅给你守着,谁来欺负你就从我脑袋上跨过去。睡吧,玉灵观什么牛鬼蛇神都别想过我杨大师这一关。”
梁钰神不知鬼不觉的睡了个好觉。
至此。
师傅每晚都会来握住他的手。
在他熬不住后再沉沉睡去。
梁钰犹豫了一下。
最后把师傅轻手轻脚抱上了床。
他忍不住把手放在她温暖的微张的掌心中。
“姑且当你是个好人。”
“以后就算是我真亏你手上了也是我自己认栽。”
......
师爷走的那日。
阿杨强撑着要坚强。
师伯走的那日。
阿杨彻头彻尾变成了一个闷葫芦。
梁钰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只看着她在每日忙碌中日渐消瘦。
到最后连胃口也不复往日。
他换着法的给她做好吃的也于事无补。
......
梁钰想老天还是眷顾他的吧。
能让他在最绝望的境地里遇到了阿杨。
观里的生活是他这辈子过过最安逸的日子。
他只是单纯的想永远跟在阿杨的身边。
对。
跟在她身边就好。
“你只是我的一个替身罢了。”
这句话在梁钰心里来回晃荡。
心里总是忍不住把自己和师伯那张同样帅气的脸比较。
这喷不了。
师傅是真喜欢他这一款。
他已经不小了。
阿杨已经不会和他再装梦游睡到他这里了。
内心一个想法陡然冒出来,惊的他久久无法平静。
他装梦魇。
使了点小伎俩。
又把阿杨骗过来了。
胸腔里的狂跳是无法欺骗自己的。
梁钰得承认。
要是现在师傅伸手抱住他他会成一只开心小狗忍不住摇尾巴。
他小时候真的很装。
恨不得穿越回去给自己两巴掌。
......
师傅喜不喜欢他成了一个谜。
眼下更担心的是。
师傅愈发像一阵风。
好像随时就要消散在这三界之中。
师傅只带他一人出逃。
没了两个师伯的电灯泡他乐的自在。
但师傅日复一日的叮嘱让他也笑不出来了。
梁钰想告诉阿杨。
他喜欢她。
不是徒弟对师傅的喜欢。
哪怕她不喜欢自己也行。
但是师傅一直在回避这个话题。
她是不喜欢呢?
还是不能喜欢呢?
“师傅,你不用担心我,我不会难过的。”
“师傅,我会恭喜你的,我觉得你行。”
“师傅,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师傅,你走的时候一定要跟我告别啊。”
直至最后一刻。
梁钰也觉得自己很装。
要是像那个呆皇帝一样跑过去抓住她。
是不是就能让她明白自己的心意?
明明就这么难过逞强给谁看啊?
能让他不用要强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师傅化成一阵风。
带走了他所有幸福的回忆。
一起消失在这万物复苏的春天。
......
......
元洲国拿下昌水国,合二为一,改国号为大景。
小远村改名青阳。
很快就一家独大在大景成为重要的农耕大府。
阿杨苦救难民和种植技术普及的事迹被师兄和皇帝广为流传。
立庙宇。
抄经文。
改杨为阳。
立名为奉阳娘娘。
飞升之日每年定为奉阳节。
享青阳玉灵两地香火。
福泽绵延后代。
梁钰枯守青阳府奉阳庙几十载,终身,不得仙。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