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莱格桑微微昂首,懒散的神态里仍保留着一丝傲气,他几不可闻地哼了一声。
“如今的首席,力量确实难以估计,甚至能比肩曾经的……阿克隆。但在我眼里,那很大程度上,不过是因为他掌握的某些特殊的机制……算了,跟你们说你们也听不懂。”
玦眯了眯眼,脱口而出:“是因为[界标]吗?”
“……”
弗莱格桑瞥了他一眼,没接话,而是说:“事先说好,我只负责将你们带到烛的面前,至于他会把你们怎么样,你们能否真的说服他放你们离开——就不是我考虑的范畴了。”
“有一件事我很奇怪。”
熵盯着他,冷不丁问。
“在梅耶塔的宴会上,你被‘杀死’了吧?到现在为止,我似乎都没见你对这件事有任何反应……”
弗莱格桑出乎意料地平淡:“哦?你觉得我该有什么反应?”
熵皱着眉:“至少……你不会好奇凶手是谁吗?”
“重要吗?”
男人歪了歪头,笑容淡淡。
“甚至说,要不是那个家伙给‘我’来了一刀,现在的我出来还不知道要何年何月呢!”
熵:“……”
“哦当然,我也会好奇那人杀‘我’的原因——毕竟在[乐园],看我不爽的人也不少啦!是仇杀、还是单纯地讨厌我……唔……”
弗莱格桑想了想,抬手轻按额角。
“不过既然那人杀了我,公平起见,我还是得回敬过去。但谁让我刚清醒就接到烛这么大的任务呢?呼……只能等这次事件结束后我再好好算账啦!”
玦:“……你还挺乐观的。”
熵:“那你不怕在此期间又被人杀一次?”
“欸?会吗?不会吧?”
男人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现在本就是多事之秋……再说,排除过后,会杀我的人无非就那么几个,一只手都数得过来——哎呀~你们这么关心我,喜欢我啊?”
“——恶心!”
熵和玦顿时沉下脸,异口同声。
“哼哼~”
男人毫不在意,揶揄地笑着:“想让我彻底死去,可远没某些人想象得那么容易呢~”
“哔——”
忽然,一道机械音凭空响起。
“前方第一区,访客请认证——识别……第五席,弗莱格桑先生,请进。”
“哗——”
像是有无形的屏障退去,几人的视野逐渐宽阔。
原本蜿蜒的小溪开始变得宽阔,水流在脚下咆哮着奔涌前行,卷起层层浪花。
溪水越来越湍急,甚至有浪头打在一旁礁石上,迸溅出几米高的水花!
“哇!”
熵一惊,连忙抓住脚下那片巨大而柔韧的莲叶边缘,指尖被飞溅的冷水溅湿。
她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身子,伸长脖子一看——
只见前方,水流的尽头陡然断裂成一道空白。
那是一道垂直坠落的瀑布,宽度几乎超出视野的极限,水流像万千银线同时坠落,卷着风声、轰鸣与雷霆,直冲向下方的深渊。
整个第一区的地形,赫然是一个被层层瀑布围绕的巨大环形陷谷——仿佛天地被掏空,只留下不断下坠的水流在诉说它的深不可测。
“哗啦……”
水汽在空中翻腾成云雾,阳光穿透云雾洒下,折射出无数弧光与幻彩,如极光般在他们头顶缓缓流动。
“熵,你看!”
玦拉着她,指着这处奇特地貌的上方——
那无尽水幕的上方,悬浮着无数块庞大的浮石,一座座宏伟的琼楼玉宇矗立其上,令人心生敬畏。
那楼宇之间,恍然有紫金色的光带缠绕盘旋,更添一份神圣与肃穆。
这里就像那些修仙小说里的飞升之地,人人皆向往之,却往往受困于内心的卑怯不敢踏步。
“弗莱格桑。”
一道突兀的声音自虚空之中陡然响起,冷冽而不带一丝情感波动。
紧接着,在他们面前,流动的雾气与光屑聚拢成形,一道人影于虚空中浮现。
那张脸,仍旧如同被划掉的错误一般,让人辨识不清。
“你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