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该，也绝不会在此刻写下句点。
正当彦卿深吸一口气准备继续握紧剑柄的时刻，源自寰宇尽头的边界忽然传来强烈的震颤。
原本如潮水般汹涌的量子之影竟在同一瞬间全部凝滞，它们保持着战斗的姿态冻结在虚空，而后如同被橡皮抹去的笔迹，悄无声息的融解消散。
没有给任何人缓冲的时间。
彦卿瞳孔骤缩，仰首望向天穹，那是他此生首次目睹天幕被撕裂的景象。
那双无形巨手粗暴地扯开宇宙的外壳，将维系万物的法则赤裸裸地撕成碎片，当那轮宛若冰封大日的幽寒光辉照耀寰宇时，彦卿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那是一只瞳孔。
横跨星河的竖瞳中倒映着整个宇宙的生灭，无数文明如浮光掠影般在虹膜深处流转，祂凝视着即将坠入量子之海的未来，目光所及之处群星黯然失色。
寰宇的外壳如千层凋零的花瓣簌簌剥落，彦卿拄剑半跪，在灭顶的威压中艰难抬头。
“咔嚓”
清脆的碎裂声贯穿整个寰宇。
恍惚间，所有浴血奋战的生灵都看见，那层包裹着整个宇宙的茧，那道维系世界泡与虚数之树最后的屏障，正从裂隙处开始崩塌。
再坚固的牢笼，也终有破碎之日。
当最后一片茧壳化作星尘，展现在所有生灵眼前的，是超越想象的画面。
无垠的黑暗，与黑暗中缓缓睁开的亿万只瞳孔。
每一双眼眸里，都沉淀着一个沉入海洋的宇宙。
“.....卡芙卡，这便是终末么？”
战舰内，不需要通过监控，那些瞳孔早已倒映在每个人的脑海中。
银狼沉默的注视着一瞬间全部失灵的操控面板，指尖无意识地在操作台上轻敲，心想不知道小萤火虫此时又在面对怎样的敌人。
卡芙卡静立于舷窗边，自从量子之影出现已过去了超过六十系统时，而星核猎手也根据黑塔空间站所提供的详细实时坐标进行了数次支援。
“终末本是自时间线末端的开拓，但事到如今...”
艾利欧依旧是黑猫的模样，蹲坐在窗前，那双猫瞳内不知浮现出怎样的思绪，“剧本所写，在寰宇抵达真正的终焉时，开拓与终末将会贯穿故事的开端与结局。”
“剧本。”
卡芙卡轻声呢喃着，与其说那是终末的剧本，现在看来从始至终都是属于人的剧本。
“卡芙卡，茧已经破碎了，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银狼这时也有些感慨，试图让语气轻松些：“那瓶珍藏的红酒，看来是等不到庆功宴了....不如现在就开了吧。”
“还有你的愿望，倒也是能实现了。”
刃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这次他却微微摇头。
在死亡到来之前，应当还有些能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