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士十号一步步向她走来,每一步都踩在碎石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的左肋伤口还在流血,却丝毫没有影响他的行动,反而让他身上的杀意愈发浓烈。在他看来,若雪已是强弩之末,接下来的一击,便能彻底解决这个棘手的对手,然后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若雪深吸一口气,调动起体内最后一丝残存的灵力,灌注到玉笛剑中。她知道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哪怕同归于尽,也不能让死士十号踏入秘典之地半步。玉笛剑再次颤抖起来,这次却不再是因为畏惧,而是因为承载了过于磅礴的灵力,笛身的云纹亮起淡淡的白光,与若雪眼中的决绝交相辉映。
残阳彻底沉入西山,暮色开始笼罩断龙崖。两道身影在渐暗的光线中对峙,一方是步步紧逼的死寂之影,一方是浴血不退的白衣剑者,一场生死之战,即将迎来最终的对决。
暮色如墨,迅速吞噬了断龙崖的最后一缕霞光。山风渐烈,卷着寒意掠过若雪苍白的脸颊,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体内灵力的快速流逝,像是指间沙般抓不住。玉笛剑的震颤越来越微弱,暖玉笛身的温度也在不断下降,几乎要与这崖间的寒气融为一体。
死士十号已走到她面前丈许处,停下了脚步。他低头看了看若雪紧握剑柄的手——那双手纤细白皙,此刻却布满血痕,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可那股紧握着剑的力量,却比金石还要坚硬。他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
“这把剑,不错。”死士十号突然说道,声音在暮色中显得有些飘忽,“千年暖玉为基,内蕴灵韵,还能承载阴阳二气,是件难得的法器。”
若雪没有回应,只是死死盯着他,调动着体内最后一丝紊乱的阴阳二气,试图在掌心重新凝聚。可内腑的剧痛不断传来,像是有无数根针在扎刺,每一次灵力的流转,都伴随着撕裂般的疼痛。她的视线开始有些模糊,死士十号的身影在她眼中出现了重影,却依旧带着那股令人窒息的杀意。
死士十号似乎失去了继续对话的耐心。他抬起右手,掌心凝聚起一团暗沉的内劲,那团内劲没有丝毫光芒,却带着一种能将一切生机碾碎的恐怖气息。“最后一击,结束吧。”
话音未落,他身形再次动了。这次的速度比之前更快,几乎化作一道玄色闪电,掌心的内劲直取若雪的心口。若雪瞳孔骤缩,拼尽全身力气,猛地将玉笛剑横在胸前。
“铛!”
沉闷的撞击声响起,内劲与玉笛剑相撞,若雪只觉一股巨力顺着手臂传来,震得她腕骨几乎断裂。玉笛剑被震得脱手而出,旋转着飞向空中,笛身上的银铃发出一阵急促而绝望的脆响。
失去了剑的支撑,若雪再也无法站立,向后倒去。她看着玉笛剑在空中划出一道凄美的弧线,心中涌起一股绝望——难道自己真的要败在这里了吗?师门的嘱托,秘典的安危,难道都要毁在自己手中?
就在玉笛剑即将坠入崖下云雾的瞬间,若雪的脑海中突然闪过师父曾说过的话:“玉笛剑乃灵韵所聚,心剑合一,方能得其真意。”心剑合一?她猛地意识到什么,尽管内腑剧痛难忍,却还是集中全部心神,向空中的玉笛剑发出了灵力牵引。
奇迹发生了。那支即将坠落的玉笛剑突然在空中顿住,笛身亮起耀眼的白光,原本紊乱的阴阳二气竟在剑身上重新凝聚,黑白二气相互缠绕,化作一道细小的太极图,顺着若雪的灵力牵引,猛地折返回来,如一道流光般射向死士十号的后心。
死士十号正准备给倒地的若雪最后一击,察觉到身后的异动,脸色骤变。他没想到若雪在如此重伤的情况下,还能操控兵器发动反击,而且这一剑的速度和力量,竟比之前的“云袖托剑”还要凌厉。他来不及转身,只能强行扭转内劲,右掌向后拍出,与折返的玉笛剑撞在一起。
“噗嗤!”
这次,鲜血飞溅的声音清晰可闻。玉笛剑的剑尖刺穿了死士十号的右掌,暖玉剑尖沾染了鲜血,竟发出一声清脆的嗡鸣,像是在欢呼胜利。死士十号痛哼一声,这是他第一次在任务中感受到如此剧烈的疼痛,掌心的剧痛让他的内劲出现了短暂的紊乱。
死士十号只觉一股沛然莫御的阴阳之力顺着拳锋猛冲而入,内劲在经脉中剧烈冲撞,仿佛要冲破皮肉的束缚。他瞳孔骤缩,下意识想后撤卸力,却被剑轮中旋转的吸力死死锁定。下一瞬,巨大的冲击力将他整个人掀飞,玄色劲装在气浪中猎猎作响,左肋的伤口被震得再次崩裂,鲜血飞溅如红雨。他如断线的风筝般向后倒飞数丈,重重砸在坚硬的岩石上,激起漫天石屑。落地时,他单膝跪地,右手撑地稳住身形,指节因用力而深陷石面,面罩下的唇角溢出一丝黑血,那双素来无波的眸子里,第一次翻涌起明显的惊涛。
若雪的境遇更甚。阴阳二气本是她引动,此刻却因剑轮崩碎而失去掌控,狂暴的黑白二气顺着剑脊反噬入体,如万千钢针在经脉中游走穿刺。她闷哼一声,玉笛剑脱手飞出,白衣在气浪中被撕裂数道口子,染血的身躯如同被狂风卷起的柳絮,向后飘飞。落地时,她重重摔在崖边的碎石堆上,剧痛让她眼前发黑,一口鲜血喷溅在雪白衣襟上,绽开妖艳的红梅。体内的阴阳二气仍在疯狂冲撞,时而如烈火灼烧脏腑,时而似寒冰冻结经脉,两种极致的力量在她体内相互撕扯,让她忍不住蜷缩起身体,指尖因痛苦而深深抠进身下的岩石。
本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