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此时,白承已经彻底没了抵赖的可能,心也终于死了。
他踉跄着倒退几步,沉重地跌坐在一张宽大的椅子上,露出一脸无奈的苦笑:
“陆云,你不懂!无情最是帝王家,有些东西,就是朕也身不由已。”
他声音沙哑,带着一种认命后的平静。目光开始涣散,像是穿透了时光,看到了二十年前的腥风血雨。
“我不杀别人,死的就是自已。”这句话,他说得极轻,仿佛又回到了当年的血色与森冷。
“二十年前,我们兄弟们如果不动手,皇兄……是不会放过我们的!那把龙椅,从来都是用血染红的,死的不是他,就是我们!”
陆云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动容。他对这些皇家秘事、权力倾轧没有半分兴趣。
他心中的痛,只为那个在心中万般重,却最终凋零的女子。他摇了摇头,打断白承沉湎于过往的叙述:
“我对你们修罗王朝皇家烂账不感兴趣!”
陆云目光如死死钉在白承脸上,“我只想知道,白媚,是不是你杀的?她死后,又埋在了哪里?”
他的声音带着哽咽、痛心,手上的灵力虽然熄灭,但身上无意识释放出的威压,却更强了。
白承在他的逼视下,颓然叹了口气,那口气仿佛叹尽了他一生的挣扎与无奈。
“朕念及亲情,这二十多年来,在各大王朝,数百个帝国布下势力,一直在找她。”
他的语气里,还带着一种辩解的苍凉:
“朕并非想要斩草除根,只是想……找到这个可怜的孩子,给她一点补偿。弥补当年……对她那一脉造成的伤害。”
他的话语似乎勾起了一丝愧疚,但转瞬即逝。
“两年前,好不容易找到她,把她接回来,朕不仅没有伤害她,甚至帮她治好伤后,没有限制她的任何自由!锦衣玉食,尊荣地位,我都给了她。”
他的语调渐渐拔高,脸上开始浮现出一种被辜负的愤怒:
“但是她!她终究还是知道了二十年前的事!她居然……居然痴心妄想,还想把她的父母救出来!”
白承越说越激动,仿佛白媚的行为,是对他莫大恩赐的一种背叛。
“她可知那样会掀起多大的波澜?会让多少本已平息的势力再起异心?”
陆云心中的杀意,并未因这番诉说而减少半分。
他冷冷一笑,那笑容里充满了不信任,带着尖锐的质问语气:“所以,你就杀了她?”
“不!我没有杀她!”白承像是被这句话深深刺痛,连忙急声否认。
他抬起头,迎上陆云冰寒刺骨的目光,一字一句地道:“朕,只是把她关在了一个地方!”
“你说什么?!”
陆云全身猛地一僵,所有的动作、思维、呼吸,都一瞬间彻底停滞了。
紧接着,一股无法形容的狂喜,轰然冲垮了他心中积压的绝望与悲恸。
他喜极而泣,热泪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