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屋里走出来两人,看见唐文风他们的时候惊了下,等确定没看错后,有些尴尬地走了过来。
“七叔,五哥。”
“怎么回事?”
唐文风其实一点儿也不想管大房的事,可看着苗翠兰年纪一大把了,又有些看不过眼。
唐书鸿低着头不敢吱声。
唐文风其实比他大不了多少,可在对上他的时候,总觉得矮一头。
小时候崇拜这个堂哥,长大后有些怕。
“说话!”唐文风不悦。
唐书勤看了看怂怂的堂哥,他硬着头皮说道:“大伯要休了大伯娘。”
唐文风差点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谁要休了谁?”
他看唐书远:“你听懂了吗?”
同样震惊的唐书远噗噜噜摇头。
唐书勤挠挠头:“就是大伯看上了邻村一个寡妇,说要休了大伯娘,然后把那个寡妇娶进门一块儿过日子。”
唐文风感觉自己脑子快罢工了:“那寡妇多大岁数?”
多说了几句,唐书勤也不紧张了:“二十多,二十三还是二十四来着。”
唐文风一声卧槽脱口而出。
此时此刻,他脑子里响起了苏大强的那句台词——图你岁数大,图你不洗澡?
唐书远惊的合不拢嘴:“怎么认识的?”
唐书勤其实也很纳闷儿:“不知道呀,大伯有段时间经常往外头跑,一大把年纪了也不怕摔着碰着。后来有一天回来,突然就说要休了大伯娘。我们一问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奶奶说了他几句,他就说奶奶要是再多嘴,就要把奶奶赶出去。”
唐文风终于从震惊中回神:“那你家孩子怎么回事?”
唐书勤眉头皱得都能夹死苍蝇了:“别说了,那寡妇也不知道怎么哄着我媳妇儿,反正孩子被教坏了,我都懒得管了。”
唐文风差点一巴掌呼他头上:“你是他爹你不管?”
唐书勤看他抬了下手,吓得后退一步:“七叔,家家户户的孩子不都是孩子娘教的吗?”
唐文风有些克制不住自己的手了:“养不教父之过听过没?”
唐书勤委屈:“可他不听我的啊。”
“他不听还用我教你怎么做?!”唐文风实在是忍不住了,抓过卫冲手里在路上捡到的一根笔直光溜比划了一路的棍子,“来,你再和我说说要不要教!”
唐书勤心脏都颤了两颤:“教教教!七叔你别激动!我这就教!”
小辈们虽然和这位七叔见面的次数不多,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心里就是又敬又畏的。
思来想去可能是七叔念的书多,读书人嘛,总是受人尊敬的。
“还有你!”唐文风恨铁不成钢,“当年三哥给你取名为鸿,就是看你聪明,希望你争气,结果你上了一年学樘就怕苦嫌累不愿意去了!现在大几十岁的人还撑不了大事!”
唐书鸿被他训的恨不得将脑袋扎进雪地里。
唐书勤看堂哥被训得跟孙子似的,心里大松一口气。还好还好,有人和自己同甘共苦。
骂累了,唐文风想起来正事了:“你娘呢?”
这位大堂嫂和大堂哥的感情,在他记忆里是非常好的,所以在听见这个消息时,他才会这么震惊。
“病了。”唐书鸿小声说,“潘大夫来看过,说是急火攻心。”
“你爹呢?”
“在那寡妇那儿。”
唐文风想了想,道:“明天我再过来,领我去那寡妇家瞧瞧。”
唐书鸿眼睛一亮:“好!”
他是没办法劝他爹了,可七叔就不一定了。
*****
回到家,唐文风还没坐下,就被苗桂花拉到了一边。
“我听人说你要管唐文富家的事?”
唐文风无奈,这村里的情报要不要传这么快?
不过刚才他看着那两个没用的来气,现在才想起来自己不该多管闲事。
“您要是不让我管,那我就不管了。”
“倒也不是。”苗桂花道:“这事儿之前我和你爹也去找过文富,但是也不知道那小寡妇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吃了秤砣铁了心,就是要休了雪荷。”
唐文风问道:“您知道那寡妇什么来头吗?”
苗桂花放轻声音:“我听说一开始也不是寡妇,是县里哪个大老爷养在外头的,被家里的大太太发现了,因为怀着身子呢,就给了一笔钱赶到乡下来了。后来嫁给了村里一个三十来岁快四十了还没讨媳妇儿的懒汉......”
想到某人也是三十来岁快四十了,她瞅了儿子一眼:“我没说你啊。”
唐文风哭笑不得:“我也没那么自觉的对号入座。”
苗桂花笑了笑,这才继续说道:“那懒汉长得老气,瞧着不像三十多,倒像是五十的人。小寡妇嫁过来后要逼着他出去做活挣钱,那懒汉靠着家里租给别个的三亩地饥一顿饱一顿的过日子,这么多年下来早就习惯了,去干了没几天就嚷嚷着累,回来躺着说不去了。后来吧,有天他和同村的去吃席,喝了点酒,吃完回来的路上一头扎进河里,就这么淹死了。”
大家伙儿都亲眼看见那懒汉是自己栽进河里的,但小寡妇非说是被他们害的,还闹到了村长那里。最后村长出面,让这几家一家出了点钱,赔给了小寡妇。
小寡妇在被送来乡下时,那位大太太不是个苛待人的,想着她肚子里的好歹是自个儿丈夫的孩子,还给了她一笔银子。小寡妇手里捏着二两赔偿,一咬牙,用大太太给她的银子买了两亩地,一并租了出去。
她一个女人,不敢太过分,每年这五亩地只收三成租子,小娃娃牙还没长齐,吃不了多少,她胃口也不大。多的粮食她就卖出去换钱,日子过得还挺滋润。
唐文风听完后,道:“听着是个聪明人。”所以到底为什么会看上他那个已经五十多的堂哥啊?
苗桂花叹气:“别说你了,这附近几个村子就没谁能想明白的。”
唐文风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那县里的大老爷您知道多大岁数吗?”
苗桂花皱眉:“哟,这倒是没听说,不过怎么的也该五十多了吧。说是他在外头养人之所以被发现,是因为大孙子从学堂放学回来的时候瞧见了跟了上去。”
唐文风听得想捂脸,好家伙,难道说真是他猜想的那样,这小寡妇是个恋老pi?
苗桂花可太清楚自己这个儿子了,一看他这个表情就知道其中有事儿:“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唐文风想了想,到底是没有说出来,这事还得再求证求证,万一弄错了,那不是坏了人名声吗?额,虽然那小寡妇现在好像也没什么名声了。
“我明天去瞧瞧,确定了再和您说。”
苗桂花知道这是问不出什么了,也没再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