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景彦暂时住在云家的东侧客卧,他自己家被工部老头子占着,不好回去。
如此,有各地传来的信件,若娘也能第一时间得知。
据信中所言,黄河、海河许多的支流都出现了断流,各地河流枯竭,湖泊干涸见底。
悦家村两处共用的水井一日只能打到几桶水。
更让若娘觉得心慌的是持续如此高的天气,必然引发蝗灾。
旱极而蝗。
蝗虫是如何可怕的东西,飞蔽天日,所过之处,寸草不留。
“娘,听说有些地方干枯的河床上全是蝗虫的产卵,此次灾害比以往更严重。”老五最近跟着石英东奔西跑盯着云仓的入库,听到了不少消息。
“傅将军那边也说,永业人应该也快断粮了,在上谷关边界多次烧杀抢夺。”
“才几个月而已。”她原先以为,大动荡该发生在持续很长时日的情况下,这才多久?
“不奇怪,永业这几年一直在打仗,急迫地要扩张地盘,就是因为粮食储量远远不够养活他的人...”张景彦就着油灯正在烧信,回了一句。
“夫人,他们果真有动静了!”石英急匆匆跑过来,“我今日去府城,确实有秀才公不敬爹娘的风声,是从一个说书的传出来的。”
“说的隐晦,但我跟说书的打听了,有人给了他二十两银子,让他一定要讲明是秀才公。”
老五是洛州府最年轻的秀才公,等他上任,必定引人注目,自会有人联想到。
若娘放下手里的信,沉吟了一会:“嗯...今日许二柱是不是不在村里?”
“是,我派了人一直盯着他们,他今日带着冯丽娘回了广临郡。”
“广临郡?”若娘有段时日没想起过这个地方了。
“这样,里正麻烦你今日就带着老五跑一趟府城,老五你带上银子,去府城的粮铺采买,大大方方的,买完之后给掌柜的银子,让他找伙计用牛车送到悦家村来。”
“就送到许二柱门口。”
“娘?真要给他送粮食啊?”现在粮食甚么价,一石粮得五两银子了。
要用牛车拉,得花多少银子啊!
“也不知道这抠门劲儿跟谁学的。”若娘看老五和老四一脸的舍不得,不由笑了。
“你们现在赶到府城,估计也要到下晌了,一来一回天都黑了,让他们送到许二柱门口,就算许二柱从广临郡回来,也很晚了,来得及再拉回来。”
“记住,务必让府城和经过的路人都知道,你这几牛车的粮食,都是给你这个爹买的,明白了吗?”
老五看娘脸上的笑,琢磨了一下她的话,立马站了起来。
“石叔,我们现在就走吧!”
石英:?
又不缺粮?去买了作甚...
他猛地拍了下掌,眼中闪着精光看向若娘。
“走走走,快去快回。”
张景彦清理完灰烬,摇了摇头也笑了,许二柱想算计老五,怕是过不了若娘这关。
“你想摆他一道?”张景彦看她热得鼻尖都冒汗了,坐在一边一手看信,一手给她打扇。
“怎么?就许他算计老五?我这不是跟他学的吗?”她还真会替许二柱操心不成?
不恶心吗?
“还有你,张景彦,费尽心思假死,又出现在这里,那先前又何必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