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二哥,老五突然记起件事,他将柴火压在灶膛口,防止糊了锅,站起身看若娘烙饼。
他比老四小一岁,现在也十五了,正是少年换嗓子的时候,说话声音沙沙哑哑的:“娘,听说张安青有孕了。”
倒不是他去打听,他跟着何尤多在悦家村的时候遇到了石英的媳妇儿林氏,是她让老五给若娘带个信。
哪知回来了,日日忙碌,他险些忘了。
若娘掀起眼皮扫了他一眼,家里的一帮憨子没有一个喊张安青一声嫂子。
算下时间,张安青嫁给老二也有小半年了,两个人都还年轻,有孩子也正常。
若娘点点头:“安青已经嫁给了你们二哥,说明两人有夫妻的缘分,以后可不能这样了。”
不过她作为婆婆,儿媳有孕了,得有点表示。
“知道了娘。”老五才十五岁,还没有遇见心仪的人,很多事,理不清也看不明白。
但看他娘对将军的态度,或许是已经释然了吧。
若娘不知道少年歪七拐八的心思,跟他商量道:“等晚上回来看看送些甚过去,上次将军给了根老山参,圣上来的时候,那几大箱的东西我也没怎么翻,好像有些不错的料子,可以给小娃做衣裳...”
锅中的油烟遮挡了老五的视线,他觉得他娘这一刻尤其的温和。
从甚么时候开始,他娘不再随时破口大骂,一不舒心就喊打喊杀或者克扣嫂子们的口粮。
二嫂刚有孕时,怀的是许家孙子辈第一人,也是被娘甩过耳光、挨过饿的。
直到许二柱昏了头,带了人进门,一切才改变了......
吃过早食,若娘让老五去后院摘了七八根胡瓜,装水的竹筒,用荷叶包着烙好的饼子,带上镰刀,一人一个背篓出了门。
看稻田要下山,若娘直接带着他们上了山,明日再去山下。
出门往后拐,沿着后院外的岩石台阶一路向上,北面是她和老四开荒的地,种了耐旱的高粱和荞麦。
南面种着小树苗一样的植物,有点像果树,但比果树矮很多,除了叶子郁郁葱葱的,枝条也并不粗壮,老四和老五都不见过。
去岁十月的时候,张得发和石英费了很大的劲儿,才弄来五百棵树,着人仔细护养了许久,今年才能长的这么好。
老五知道他娘的性子,不可能做没有意义的事情,看若娘伸手扒了扒树叶子,好奇地问:“娘,这是何树?枝干上还有一些青色的小果。”
叶子是毛绒绒的手感,枝芽青翠,枝头明显经过修剪,入土的根系粗壮,往上再冒出的枝条就是细的,挂满了绿叶。
“是桑树,我准备看看,能不能养些蚕。”若娘拍开老四准备摘叶子的手,眼神示意他快往上走。
老五还真知道蚕,他皱了下眉:“何大人说过,小蚕极为娇贵难养,他有个蚕室,还带我去看过,就是死的多,出茧少。”
不是个多挣钱的买卖。
“这个朝代水平不高,养不好正常。”若娘努了下嘴,嘀咕了句,老五没听清。
三人往山里走了快一个时辰,高耸入云的树枝遮挡了阳光,比在外面凉快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