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姜小渔拿他的包子。
神情先是一愣。
旋即反应了过来，笑呵呵地又用塑料袋装了四五个肉包子和菜包子，外加一杯豆浆加吸管递了过去。
“兄弟，拿着！有点烫，慢点吃。”
胖乎乎的包子老板绕过柜台，把包子塞进了姜小渔的怀里，脸上露出了友好的笑容。
“还有，这半包烟和火机，你也拿着！”
胖乎乎的包子老板，把烟和火机塞进了姜小渔脏兮兮的裤兜里。
回到柜台后面，继续卖包子。
姜小渔接过包子和豆浆，心中感动，一股酸楚涌上心头，没有流泪。
这段时间以来，姜小渔的泪都流干了。
来自陌生人的好意，姜小渔心中只有感动。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包子铺老板的招牌“福德包子铺”。
姜小渔没有说什么，抱着包子和豆浆离开了。
“啧啧，真是可怜啊！看着三十来岁的年龄，怎么就混成了乞丐！”
没走多远身后传来老板娘的议论声。
“你倒是大方，十几个包子就这样送出去了，还搭上半包利群！”
语气中多少有些埋怨。
“嗐！谁还没有个难处？！不到万不得已，谁稀罕咱家的包子。”
胖乎乎的包子铺老板李福，笑呵呵道：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倘若哪天我变成这样了，有人给我一根烟抽，就满足了！”
“去你的！闭上你那乌鸦嘴！！”
“……”
李福老板和老板娘的话，隐隐约约传入姜小渔耳中。
而他并不在意他们议论了什么。
只是一味地大口大口吃着肉包子，又大口大口吃着菜包子，又大口大口地喝豆浆。
感觉这人世间的美味无与伦比。
比之前吃喝过的鲍鱼龙虾还要过瘾。
吃饱喝足。
夜幕低垂。
黑暗包裹着姜小渔。
他独自一人在城市中漫无目的地晃悠。
城市的霓虹灯闪烁。
商业街挤满了男男女女。
热闹是别人的，与我无关；
高层居民楼亮起了一盏一盏橘黄色的灯光。
温暖，温馨。
家庭是别人的，与我无关；
马路上车流如水，偶尔夹杂着鸣笛声。
嘈杂是别人的，与我无关。
……
不知走了多久。
姜小渔走上了临海市临江大桥。
这是临海市最出名的桥。
倒不是这桥多宏伟，而是一座拱形桥，桥下流水湍急，是市民自杀的好地方。
有的时候，自杀的人多了，还得排队。
姜小渔刚走上桥面，就看到闪烁的灯光下，写着醒目的标语。
“珍爱生命，远离跳桥！”
“生命只有一次，好死不如赖活着！……”
“请尊重自己的生命，转身，生活依旧可以继续。”
“生命是一场旅程，低谷只是一站，前方还有更美的风景等你欣赏。”
“……”
这些庸俗不堪的警示语，根本无法撼动姜小渔内心的巨大悲伤。
他神经质地走上了桥面制高点，那里已经有人抢占了跳桥自杀的最佳位置。
姜小渔晃晃悠悠地走了过去。
伸出脏兮兮的大手拍了拍刚要跳桥自杀的女生，低沉破碎沙哑的嗓音响起：
“不好意思，你让一让，让叔叔先跳！”
女生被拍打肩膀，吓了一跳，娇躯晃动了几下，差点就跌落下去。
桥面冷光路灯的照耀下。
四目相对。
姜小渔和女生都呆住了，僵直在原地，彼此瞪着大眼看着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