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湛的薄唇紧抿着,此刻心脏跳如鼓动。
为什么....她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贺音....
他必须赶在祁雁知之前到达清泉庙,拦住她们!
西山清泉庙内。
从前香火旺盛的清泉庙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变得人迹罕至,偏僻得不像话。
贺音着一身嫩粉色的素锦袍衣,脸戴轻纱,发髻半挽着,看着庙内残破不堪的模样,内心里竟有一丝失落。
她与封湛从前好几次相会,都是在这个地方。
一旁的禾儿可没她那个心情,心里的慌张在面上显露无疑。
她要不要告诉贺音?
瞧着贺音毫无防备的模样,心里紧张愧疚得厉害。
是她接了那封信....
她的命被捏在祁雁知手里,她深知祁雁知不会让她死,会让她一直以这副丑陋的模样示人。
禾儿不想这样。
至少,她不想再奔波逃命。
思及此,禾儿的眼神愈发坚定,小步跨上前,在贺音身旁轻声道:“夫人....奴婢去外面守着。”
贺音无暇顾及她,朝她摆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紧接着她特地清扫出一块干净一点的地方,满怀期待的坐了下来,望着满是蜘蛛网的大门。
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嫌弃自己的脸....
想到这,贺音忍不住嘴角含笑的拿出封湛给她写的信。
封湛已经好几年没有给她写信了,这让她十分欢喜。
身处这般环境,她却没觉得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庙外的马车声渐渐响起,她也没有听到,半趴在膝盖上假寐。
隐灵坊用的是寻常人家出城的马车,所以一路过关都极为顺畅。
就在众人以为会顺利到达清泉寺时,意外还是发生了。
马车在颠簸的路上抖了抖,紧接着骤停了下来。
前面两百米就是清泉庙,隐隐可见那有些破败的大门,门口积了厚雪,一脚踩下去,半只鞋都湿透了。
“吁~”跑马发出长鸣,驾车的阿咒脸色难看,低声禀告:“小郡主,是封湛。”
车内几人闻言,脸色大变。
唯独祁雁知,只是冷冷的抬眸,完全不惊讶。
她无声无息的闭了闭眼,吐出一口气,清冷道:“走吧!”
终究还是不可能一帆风顺。
车门敞开,俩人的眼神在空气中对上,一瞬间,火花四射。
封湛领着四个暗卫坐于马上,俯视祁雁知。
他一身黑色的披风在寒风中鼓动,棱角分明的下颚线显得整个人极为冷漠。
硬挺的鼻梁上是一双深不可测的黑眸,此刻黑眸中倒映出一身红衣的祁雁知,晦暗难测。
翻身一跳,轻松落马。
封湛上前走了两步,神情严肃,紧攥着的略显粗糙的十指却暴露他此刻极为不安的心情。
“祁雁知。”他的声音在寒风中响起,冷得不像话,“现在回去,我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祁雁知定定的看着他,美眸里掀不起一点波澜,闻言,冷淡道:“我要是不呢?”
半带挑衅,嘲讽道:“你要把我杀了吗?”
她的右手握着管灵,红衣飘**而起,斗篷在顷刻间被吹了下去,整张冷艳精致的脸庞露了出来。
封湛心尖一颤,低声呢喃道:“回去,别逼我。”
祁雁知沉沉的呼出一口气,冷声呵斥:“一直以来逼我的是你们!”
“就算打起来,你也未必斗得过我。”
“我劝你,别逼我在这里杀了你。”
封湛见事无转机,缓缓抬起手,下一秒,几个暗卫就挟持着隐灵坊的人走了出来。
“你的马车回到王都,他们,安然无恙。”
阿淘几人见状,利刃出鞘,阴狠的眼神直射封湛。
封湛扫了她们一眼后,冷笑一声。
下一秒,隐灵坊被挟持的人脖子上瞬间架上了一把短刀。
祁雁知的眼神陡然变冷,咬牙切齿:“你真是卑鄙!”
封湛触到她那冰冷的眼神,心里难受到了极点,语气中不自觉就带了丝恳求,“祁雁知,我也不想这么做。”
“只有这么一次,你放过她,从今以后,我不会让她再出现在我们面前。”
话落,他几步走到祁雁知跟前,一种难言的痛色在他的黑眸中闪烁,薄唇隐忍似的抿着,低声下气道:“祁雁知...最后一次...好吗?”
祁雁知的双眸在那一瞬间不受控制的红了,她微仰头,从胸腔处发出一声轻笑,“封湛我问你,八年前,你心里可曾有一刻对我有过半分的怜悯与不忍?”
她不答反问,字字句句,很是锥心。
封湛一下就愣住了,躲闪的眸光似乎就是他的答案。
八年前,他对祁雁知只有恨,哪怕做得再残忍,都没有一丝后悔的感觉。
“你看,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祁雁知用嘲讽的眼神看他,冷声道:“你们八年前都未曾想过要放过我,现在凭什么让我放过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