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脸惨白,唯独嘴唇点了一些粉,却还是没将气色染得好一些。
她穿着那身郑迫送她的墨绿色大氅兔绒披风,整个人显得尤为瘦弱。
满头的乌发未成髻,只余一处鬓边插一素白银簪,发丝显得尤为柔软,模样越瞧越有我见犹怜的样子。
“你怎么出来了?”祁雁知吃惊的同时没忘轻柔着嗓音同她说话,“怎么不多穿一些?”
墨绿色大氅兔绒衣里是一件素绿色的流仙裙,看着就薄。
祁奚闻言,垂眸看了一眼,紧接着弯唇弱声道:“穿太多有些臃肿。”
“长姐可以送我出门吗?”
祁雁知当即皱眉,“你别闹了,快回房。”
她怎么可能让她在这时候回去?
整个人憔悴不堪,神色里满是疲态,眼周还有些红肿。
这时候回去,不是去送死吗?
祁奚笑着摇了摇头,柔声道:“我该回去了。”
“长姐放心,父亲好面子,碍于百姓流言,他不会再苛待我了。”
祁雁知摇了摇头,极为不赞同:“就算祁隆昌好面,玉氏也不会放过你的。”
祁奚闻言,苦笑一声,紧接着面露坚定,“长姐,我想回家了。”
话落,她环看一周欢颜院,眼眸扫过每个向她投来关切眼神的人,不禁热泪盈眶,“这里,不是我的家。”
“闽南王府才是。”
“这次回去,若是得出嫁,长姐一定不要来看我。”
祁雁知一愣,跨出去的步子顿住了。
祁奚淡笑着,“父亲制造流言,无非就是想利用我,诽谤你出气。只要长姐置之不理,久而久之,父亲也会消停,我也会清静一些。”
“我在闽南王府生活了十几年,知道怎么样好好的活下去,长姐放心。”
那是一股极为沉重的气氛,惹得院内所有人都极为难受。
祁雁知站在原地,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半响,她怜惜的眼神依旧退不下去,嗓音低哑,犹豫道:“那,我送你出去。”
祁奚顿时就释然的笑了,点了点头,朝祁雁知伸出手。
经过战神府大门口时,恰好看到各式各样的彩色灯笼被搬了进来。
库房掌事与林总管一个记账,一个清点。
看见来人,连忙行礼,“见过将军,见过夫人。”
紧接着让道,露出了几十个彩色灯笼,犹豫着说道:“这是先前...郑...将军订来府中的。”
话落,场面顿时安静下来了。
郑迫订的。
大抵是在年前了。
祁雁知愣了愣,下意识的看了眼祁奚,连忙道:“送进去吧!”
“长姐。”祁奚轻拉了拉她的衣袖,弱声道:“我能拿一个吗?”
祁雁知的手脚都有些不受控制了,下意识拉着她上前,“你自己选。”
她也不知此时该用什么态度面对这一切。
祁奚倒是坦然多了,面上还有些许笑容,弯腰从一堆彩色灯笼中挑出了个兔子样式的。
绿色的兔子。
祁雁知复杂的眼神落在那上面,不动声色的抿了抿红唇。
“长姐,我们走吧!”
祁奚脸上带着笑,拉着她出门。
见到闽南王府马车的同时,还看到了一堆围观的百姓。
百姓在看到祁雁知身后站着的气场极大的封湛之时,顿时安静了下来。
只见祁奚两步上前,停在马车旁,紧接着作揖跪了下来,朝祁雁知行了个大礼。
“祁奚自重病以来,得长姐照拂,日日以补药养病,倍受关怀。如今归家,在此叩谢长姐!”
字字清晰,嗓音轻柔带哑,却极为清亮。
在场的百姓里,没人听不到。
祁雁知的眼眶在蓦然间红了,十指猛地攥紧衣袖,指尖轻颤。
额头触地,缓缓起身。
祁奚温笑着点头,“长姐,我走了。”
话落,一旁的侍女扶她上马车,她头也没回。
围观的百姓也不闹了,个个低头噤声,不一会就随着马车离去散光了。
祁雁知急急的转身,边走边沉默的抹了把眼泪,眨了眨眼睛,使劲的把重新涌出去的泪意憋回去。
封湛复杂的望向马车离去的方向,下一秒朝转角的墙边使了个眼色。
两道黑影当即消失在了角落里。
与此同时,邕乙侯府内。
“砰!”
“啪哗!”好几声巨响接连响起。
祁禾灵面色沉沉,阴鸷的眼神顿时射向看门的侍卫。
冷声呵斥:“去把封岂给我叫过来!”
半响,侍卫岿然不动。
祁禾灵猛地抡起一旁最后的一个瓷瓶,怒声吼道:“本夫人的命令,你听不到吗?!”
“砰啪!”
话落,狠狠的砸下瓷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