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
“将军让祁奚去偷山河宝藏图!?”郑令惊诧的声音响起,脸上满是复杂的表情。
一身白袍衣,腰上围着一个简易的黑色腰带,满头的黑发用白银冠尽数束起。
“将军为何这般做?”
郑令语气的中竟染上了一丝质疑的成分。
他从来没这么跟封湛说过话。
封湛握着毛笔的大掌一顿,薄唇轻抿,语气淡淡:“你与几名暗卫接连潜入闽南王府多次未果,我需要一个突破口。”
郑令的剑眉当即一拧,脸上的表情更是难言,“将军...为什么得是祁奚?”
封湛缓缓的放下笔,深邃难测的黑眸对上他,无奈解释:“你们没有进展只能说明祁隆昌那个老狐狸早有准备,闽南王府另有玄机。”
“而祁奚在闽南王府生活了十几载,未曾离开半步,她兴许能光明正大的一试。”
“难道你要我堂而皇之的领着西山军直接进去搜山河宝藏图吗?”
郑令的眼中闪过一抹痛色,“您可以..可以找别人,亦或是可以让属下再试试,怎么样都可以,能不能放过祁奚?”
他陡然间死死握住封湛的胳膊,眼底泛红,半带乞求:“将军,我答应过阿迫护她周全。闽南王府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祁奚不能回去。”
“如若她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这一辈都无颜再面对阿迫了....”
封湛闻言,心尖狠狠一颤,万般复杂的情绪涌上了上来。
“祁奚不会有事,我会保全她。”
默了大半响,他也只能说出这么一句话。
紧接着语气强硬道:“阿令,这也是命令!”
话落,封湛猛地转过头,面无表情的继续道:“你身体不好,天寒地冻的,回去休息吧!”
郑令看着他决绝的侧脸,有一瞬觉得很是失望,心脏难受得紧,嘴唇也不自觉的颤了颤。
眼神触到一旁的通关令牌,他又低声失落的询问道:“将军,是不是于您而言,只有贺音的命才重要.....其她人的命,都可随意利用?”
这句话仿佛在一瞬,刺痛的封湛的心。
封湛错愕的回眸,眼神中带着不可置信,似乎完全想象不到这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只见郑令的目光坚定,狠狠的吸了口气后,轻嘲一声:“将军,不如将属下的命也拿去如何?”
封湛震惊之余,猛拍桌案而起,怒吼:“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郑令蓦然间后退两步,决绝的脸上没有一丝惧色,下一秒,直接跪在他面前。
语气坚定十足:“属下所言,皆是心中所惑,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封湛蹙着眉,定定看着地上的人。
这个跟着他二十几年的人兄弟,居然有一天会对他说出这种话。
封湛猛地的抬手捂着额头,拍了拍,语气低落,“阿令,现如今连你也不理解我了....”
“属下确实不理解。”郑令缓缓抬头,面如死灰,眼神中没有一丝光亮。
嗓音清哑,声音中没有一丝感情。
“如若这次阿迫的死,也与贺音有关....那将军就别怪属下了。”
“属下就算被您处以军中极刑,也要报杀弟之仇!”
他知道封湛一直在准备将贺音送离王都,从前他可以睁一眼闭一眼,但郑迫死后,他沉寂的心无法冷静。
得知祁奚要回闽南王府偷山河宝藏图的那刻,他更是惊慌失措。
“将军,利用祁奚....属下至死都没想到,阿迫都已经死了,你还会做出这等事。”
郑令含泪控诉,掷地有声,悲戚的声音在静谧的书房内显得尤为响亮。
封湛的眼睛也在这一瞬陡然变红,紧抿的薄唇似乎在极力克制着什么,死攥着的双拳被他掐得咯吱作响。
“砰!”的一声巨响。
封湛含怒握拳,猛地砸向桌案。
精致的桌案上陡然间闪现一个大窟窿,一滴滴鲜血滴落在地板上。
郑令冷淡的眼神闪过地上的那片红,仍是跪在地上无动于衷。
封湛的双眸通红,万分痛心的看着他,猛地一下转过身背对着他,指着门口的方向,寒声吼道:“出去!”
临末,他也没舍得动郑令一下。
哪怕是一个“滚”字,都被他硬生生憋了回去。
郑令轻笑了一声,撑着桌角站起,脚步踉跄,身形颓废。
一步一印离开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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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紫姑娘,这些炭火够吗?”府中的两个侍卫人手一大包的炭火,还不忘单出一只手帮阿紫撑伞,笑得很是热情。
阿紫无奈失笑,伸手接过头顶的伞,“我来吧。”
她手中还捧着一个精致的点心盒子。
“这些炭火足够了,劳烦你们送到欢颜院。”
两个侍卫闻言,笑得极为不好意思,“阿紫姑娘这是说得什么话?送个炭火有什么难的?”
“倒是雪大,路也不好走,您走路小心一些。”
阿紫朝着俩人行了行礼,笑言:“多谢两位大哥。”
话音才落,面前的俩人突然就变了神色,表情变得极为正经严肃,中气十足的吼道:“见过副将!”
阿紫的心惊了惊,慢动作的回头,便看到一副类似行尸走肉的白色身影从自己面前晃过。
她连忙转身对俩人道:“你们先回欢颜院!”
话落,她提着裙子想要追上前面那人。
天色快暗了,地面的雪积了厚厚的一层,她走起来万分艰难。
一步一拐的,神色又紧张的望着在雪中的背影。
终于追上的那刻,顾不得其它,直接将自己手中的伞尽数撑到郑令头顶。
阿紫急急的喘着气,手臂高抬着,此刻整个人都被大雪砸着。
“副将,把伞和点心拿走吧!”